苏流风步履微顿,不明白小妹为何问出这样伤感的问题。
他抿唇,道:“应当是想念故人。”
“……”姜萝一滞。
原来,先生一直很思念她啊。
一时间,泪水溢满姜萝的眼眶。
先生一定很孤独吧,可她享受了苏流风的温情陪伴,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今生,他不该受她的牵连,吃这么多的苦。
她一定要救他。
姜萝蔫头耸脑,小声说:“哥哥,我其实最近想同你道别的。我有了喜欢的人,过几日,我就要去他身边了。”
苏流风臂骨僵硬,他缓缓放下手,清冷的声音里带了若有似无的颤抖:“他对你若有意,大可三媒六聘来求娶……”
“哥哥,他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我知道这样的许诺于他而言太难了。哥哥,我即便做他身边一个小小侍妾也想留在他身边,求您成全。”姜萝说着这些违心的话,话再假,底气再不足,也要说得掷地有声,她必须和苏流风一刀两断。
“阿萝……”
“我不想过这样的苦日子了,哥哥。”姜萝猛然抬头,切齿说出这句话,“他会对我好的,求你成全。”
她重重伤了苏流风,折断他坚毅不屈的脊骨。
她怎么会变得这样坏?竟用这种言辞来讥讽兄长。
姜萝愧怍难安,甚至不敢看苏流风的眼睛。
她潸然泪下,只能期期艾艾抬袖,遮住了眼眸,任眼泪全洇入衣里。
“怎么会有人,一边说诛心的话,一边哭呢?分明是言不由衷。”苏流风挣开姜萝的手,帮她小心擦拭眼泪,动作温柔,指腹触碰的地方,散着温热。他没有生她的气啊,他竟还在哄她。
姜萝不明白,明明是足智多谋的权臣,偏偏对上家妹,这样愚钝不堪。
她狠话都说尽了,再无话可说了啊!
苏流风轻轻劝她:“阿萝,再给哥哥一点时间,好吗?我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姜萝望着眼前清俊的兄长,月华润上他雪一样柔软的睫羽,听他无波无澜开口,纵容小妹的任性妄为。
她突然很自惭形秽。
姜萝的泪意更重了。
她垂头,眼泪大颗大颗打落至手背,灼热的,生疼的,胸口仿佛压着一块石。
她不甘地问:“都说了不必,您为什么总是在拖累我……”
姜萝这话其实是对自己说的。
为什么她总是这样没用,总是给身边人添一次次麻烦。
她为什么重生?还不如……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