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过挠了挠头,像是在缓解着刚刚那一瞬的尴尬:“嗯,我这就去把烛火给熄了。”
可他虽这么说着,心思却一直留在了刚刚的话题上,脑海间原本的倦意如风吹雾散,在吹熄灯火的那一瞬,祁小过脑子里想得还是刚刚的问题。
倒底哪一面是才我最真实的一面呢?
他不敢细想。
今天白日里,祁小过与祁宏打到最后来,只落了个草草收场的结局,因为当时恰有人途径此处见他与祁宏在武斗,报了官府,数个衙役一齐赶了过来,双方都没有了再打下去的意愿。
祁小过现在的身份是奚明玉信口捏造的,本就怕被官府核实,更何况祁宏与常习都是认得本来的自己的,自己全靠这半个铁面具才不教他们发现,若是官府硬把自己的这铁面具摘了下来,让他们认了出来,怕是自己与父亲妹妹一起捏造的假死的谎话登时败露,到那时候自己的处境就极为危险了。
祁宏也不愿此事闹大,毕竟他的爷爷便是祁小过的叔祖父,以前就告诫过他,要他不要与常习闹出太大的过节,毕竟他俩与祁连还有联系,闹僵了待以后双方都不好看,祁宏这次本来就是受不得气自作主张寻常习泄愤的,他爷爷并不知道,虽然他爷爷自幼惯他,但若是闹大了,教他爷爷知道,也少不得一顿数落。
他此番也伤的不轻,前几下是祁小过凭招式取胜,就算呕了血,断了牙,受的不过是一些皮外伤,犹算不得什么,可祁小过后来突然开了窍,他全无防备,生生吃了几式,直觉体内气血翻涌,便明白自己的伤势了。
但祁小过明白依祁宏的性子,必不会不了了之,正想着找地方避一避时,常习便邀他俩进米铺里间避一避,后来又说今天全赖祁小过的仗义出手,铺子才未遭多大损失,正巧祁小过和奚明玉想寻着打尖过夜的地方,常习便让他俩今夜在米铺里住下,还为他俩备了酒菜。
只是尴尬之处便在,这里毕竟只是个米铺,寻来寻去只寻得一间空房,说是祁连本要派人来江左打理有关赈灾之事,可是先逢祁连生日,又逢祁小过的白事,庄子里急着用人,派人之事才一直拖到了现在,这空房也闲置至今。
祁小过虽是商贾出身,可祁连对他的品行教育却是抓得极严,不教他染上别的败家子弟寻烟花巷柳的毛病,而祁小过也晚熟得很,他至现在还不敢亲近女色,对奚明玉只有朦朦胧胧的爱恋之情。
是故他觉得二人一间并不合适,想着自已睡在柴房罢了。可奚明玉却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常习教他俩今晚独处一室时,还未等祁小过出口拒绝,她早早一口同意下来。
祁小过口中不免想着,奚明玉现在一身男装,常习认不出她是女儿身,让他俩共处一室也就罢了,可她自己怎也不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可那时奚明玉早已答应下来,祁小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