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没有身体的六道无常?大家不都是,像霜月君那样么……我还听说,他们都是因为一些原因才成为无常的。有好人,也有坏人。”
“还有没办法的人。”
问萤没听明白,眼里满是不解。
“他们自己也没办法,那位大人也拿他们没办法。”她进一步解释,“不如说几乎所有的无常最终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只是恰巧他们生前做出极大的贡献,或者……造成极大的损失。呐,像皋月君,她就是被蛊虫吃掉了身体,却在某种意义上还活着,
滞留人间,不被他界收容,才成了无常之鬼。我也一样。我的前身究竟是什么,连我自个儿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柳酣雪解·如月君的遗作,或许是残留着鬼女千面怨灵的面具……但如今,我就是我。”
她说的是有板有眼,谢辙与寒觞都挑不出毛病。谢辙将信将疑地问道:
“那您与我们搭话,莫非只是确认我们是否与叶家的姐妹相识吗?”
莺月君又抿嘴笑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定。
“实际上,是我刻意找上门来的。”
“是么?”四人都感到疑惑。
“是的呀。”
莺月君将一切娓娓道来。原来谢辙忽然做那样的梦,并非毫无征兆,毫无缘由。在梦境的世界里,成型的意识仅有莺月君一人,她便是每一场梦的主人。在精神的海洋中,她施了一个特别的法术,强化了所有与叶家姑娘有关的碎片。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与记忆也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记忆就是梦境的原料。莺月君说,你在梦中出现的每一位路人,都并非由你的思维独立架构,而是来自于现实中与你擦肩而过的人,兴许连你自己也已经忘记。这法术虽然不难,实践起来却是一个很大的工程。与叶家相关的记忆太多,太杂,最思念她们的当然是家中的父母兄弟。排除他们,再排除零碎的一闪而过的念头,才能像沙里淘金似的发觉谢辙等人的踪迹。虽然谢辙与寒觞离得很近,在虚幻的世界里却无法简单地判断出人和人的距离,所以才让莺月君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待她有了这新的身体,才能同时出现在每个人的面前,将消息传递给他们。
“你什么人都能找到么?”
提这个问题的人是问萤,她问这话,心中想的是另一个人。寒觞看到她眼里的热切,料到她对温酒的事有些想法,却不好说。他能明白那样的心情,也知道自己不能贸然提问。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叶聆鹓的下落。
“是的呀。只要抓住梦境的蛛丝马迹,寻觅它们的主人并不是什么难事。除非有人在梦里也设下结界,有所防备。毕竟人在睡梦中也是最松懈的时候。不论人还是妖怪,很多酷刑不都是折磨犯人,让他们睡不着觉,摧毁他们的意志从而达到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