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离开,便杳无音讯了。
“那之后过了很久——我不清楚有多少天,弥音说她算不清日子了。”时隔多年提起这些,霜月君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每过几天,就会有一个人变得虚弱。那群孩子终于到了分食尸体的地步。那天,也就是我与朽月君争刀的那个晚上,朽月君离开后,天狗察觉到了什么,带着我跑向那个地方……也就是关着弥音她们的牢笼。”
“只有她一个人活着。”
“对,只剩她一个。”霜月君攥紧杯子,“而且很久前,就只剩她一个了。那些尸体都是残缺的,无法辨别哪部分属于谁,上面是人啃食的牙印。肉很快会坏掉,招来一些体型中等的食肉或食腐的家伙……她就将残肢隔着笼子抛出去,让它们离自己远些。那些马已经化作白骨,覆着干薄的皮毛。我不知道她坚持了多久,她后来给我说,中途下过两场雨,间隔两天,让她多活了一些时日。至少在当时……她已经到了发不出声音也站不起来的地步。”
“……这对一个十三四的孩子来说确实太残酷了。”
“我没法不管,你知道,”霜月君重复着,“我没法不管。”
“我知道。我其实以为……她可能是个跟你身世相似的姑娘,你才会帮她。但既然这样,你向她伸出援手,我也完全理解。你总是这样心软的。”
“我见过许多命运悲惨的孩子,都不怪他们。此时,她是我能帮到的最近的一个。我将她救走,带了一阵,直至饥荒过去。但要安顿她很难,首先她是个姑娘,太瘦弱,又经历过那种事,干不了重活。这么多年,无非是四处蹭饭罢了,我在走任务的时候还得替她去找下家,操心得很。”
“听上去就很苦。可她为什么会忽然对你……”
“……因为那个叫妙妙的小姑娘出现,她找到弥音。”
“她还活着?”施无弃有些惊讶,“我以为她是出了什么意外,才没有回来。”
“问题就在这里。”
霜月君的表情如最后一场雪融化,显露出岩石嶙峋悲戚的惨灰色。
“我确认过,她已经死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