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要事要做?”一直旁观的孔令北突然又开了腔,“拜托,这不是逃避是什么?现在先摸个底,能要你多长时间?你是不想有心理压力,可别到了该处理问题的时候,一下子经受不住啊。有说话这工夫,什么前途吉凶早就卜完了,别再磨磨唧唧的了。你这不仅浪费一个人的时间,还不给关心你的人面子。到头来,该干的事也没做好,自己的事也给耽搁了,得不偿失啊!”
虽然这孔雀妖说话不好听,但霜月君很清楚,他说的是这个道理。她确实有些担心自己在耽误大家的时间,消耗关心自己的人的感情。薛弥音的事,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要处理。她只是想着,像是极月君还有很多人,都在一些时刻向一些人
伸出了手,自己也该做出一些善意的选择。没想到现在闹了这么大的麻烦,要怪也是自己能力不足,怎能让其他人替自己收拾烂摊子?她本来是这么想的,可到了现在,大家都是这样真诚地想做些什么。这反而让她不好推诿,仿佛自己不识抬举。
而这份感动,确实是无比真实的。
“那好,你们说……该怎么做?”
施无弃拿起猫眼石,对她说道:
“这倒好办。我第一次试探的时候,它的灵压从我眼里爆开,我感觉自己脑袋都要被炸穿了。不过那只是一种错觉,之后我便看到了它过去的影像。那些画面过得很快,也很破碎,但实际上是真实且完整地演绎了一遍。最后我所看到的,便是她当下的模样。现在,我可以再试一次。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下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灵压了。”
“那不行!怎么能让你冒这个险?”
“上次不也没事么?”施无弃好像不以为然,他摊开手说,“再者说,这次有你们看着,能出什么事呢?”
“若你觉得会伤到身子,倒也不必这样。”卯月君劝说他。
“我真没事。就算有事,她手里不是还有……”
施无弃看了一眼霜月君,又看一眼卯月君,眨了眨眼。虽然话没说全,但两人都知道,他是想说那法器在霜月君手里,真出意外,也能帮上忙。霜月君用力闭上眼,抿起嘴来,重重地点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她本不想总是麻烦别人,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再不领情就是自己的不对了。施无弃说的也是,有那琥珀在,多少能帮衬些。
于是,他真就这么做了。他低下头,一侧的前发垂直挡在眼前。随后,他将这颗猫眼石推进了空荡荡的眼眶。
金绿色的宝石上,那道细细的猫眼骤然紧缩,接着突然扩散。其他人清晰地看到,一小片光从他的发下闪过,而他立刻攥紧了另一只手的拳头,青筋都凸显出来。霜月君略站起身来,其他人也都不禁凑近了些,生怕他出什么意外。而泷邈立刻扫视了整个茶楼的大堂。现在有人在中央的戏台准备唱曲,人们的注意力几乎都被吸引,没人关注他们。
“还好吗?”孔令北皱起眉,“太勉强就算了,可别得不偿失。”
话音刚落,一直垂着头的施无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很大。孔令北“嗷”地叫唤了一声,但很快压下去。戏台上的表演已经开始了,洪亮的歌声压过了角落里的惨叫。孔令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这会儿那股劲大概过去了,施无弃的手放松了些,然后慢慢挪开。他将双手摁在自己太阳穴上,手肘撑在桌边,似是还有些不适。
“……村庄。”他说。
“村庄?”他们没有听懂。
又过了一阵,施无弃呢喃道:“远处有群峦……白色。冷。”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