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决定吧。
寒觞依言照办,跑进屋里寻纸笔去了。谢辙看着地上的阵法,揉了揉鼻子:
“虽然我也学了多年道法……可这阵,别说是不会操持,看您演示了一遍,我依然有很多似懂非懂的地方。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材料,若是交给我,一定没有办法。我也并非没想过一些更加有力的东西,却一个比一个浪费材料,而您是如此轻易地就解决了一切。”
说罢,他沉默一阵,但嘴边分明还是有话要说。凛天师也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等他说完。
“……想来,这就是我与您的差距吧?我料想我还差得很远,只是,不知是远得离谱……这还真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弥补的东西。”
凛天师轻轻笑了几声,语重心长地说:
“你啊,不必妄自菲薄。我也是积攒了多年阅历,才有今日的手段。仔细想来,我也看过人间数百次春去秋来。你偏要在见识上与我相比,那确实是不自量力了。但行走江湖,修习仙法,驱灾除恶,所有的一切都不该是靠年岁决定的,而是你有没有这样的心。所有一切善恶,皆由人们的初衷定夺。到现在,我已经很清楚,你虽没有忍住,对他们恶语相向,却是因为心中有善。你有很好的资质。所谓学无止境,连我在这世上也有很多没弄明白的东西,年轻人可更不能望而却步啊。”
他的话,令谢辙感到宽慰许多,甚至有些感动。不愧是凛天师啊……另外两人听了这一席话,也觉得受益良多。尽管正如那些随处可见的阵法材料,这番本该人尽皆知的话,从他这样阅历深厚的人口中说出,是不一样的。有些句子,由牙牙学语的孩童说出来,不过是笑话一场。但由亲身历经百年沧桑巨变的长者讲述,才更有分量。这意味着,即使过了漫长时光的洗刷打磨,真理仍然屹立不倒,煜煜生辉。
“既然此间事了,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关于你们先前找我想说的事。”
无论是和镇民的扯皮,之后走街串巷张贴符咒与告示,还是凛天师那一套驱邪的仪式,都消耗了太多时间。一顿忙碌下来,竟然也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潦草地分食干粮,收拾行囊,又为死者收殓了尸体。在凛天师烧了菜刀后,屋里的小女孩也恢复了平静,寒觞伸头看了一眼,难以将床榻上安静酣睡的瘦小孩子与昨夜的小疯子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