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琉璃的——她嗅了嗅,像是小叶紫檀。
“桥生的房间在哪儿呢?”
“和亓婆婆住在一起,在倒座房呢。我和另几个丫鬟在一个大些的房间,小阿鸾要去看看吗?走嘛,我们不要再看大黑了……”
“那就看看罢。”
晚上,老爷多花了些心思宴请凛道长。老爷方才步入中年,头上的头发却花白了不少,简直和亓婆婆有的一比。看得出,他为夫人和这些琐事很是劳心。饭桌上,他还有些抱歉地对山海说着招待不周的话,等事情解决,定有重谢。
山海本是没底的,直到阿鸾悄悄往他手中塞了什么东西,又低声说了些什么,他心里便有数了。
“重谢倒是不必,但今夜寅时,虽不一定解决鬼影之事,但多少能给老爷一个交代。”
今夜寅时,凛道长要作法了!
门外偷听的下人们讲这话传开了,众人议论纷纷。有人面露喜色,有人心存疑虑。
还有的人,双眉紧蹙。
夜已经深了,人们却聚成一团,任凭亓管事怎么轰也赶不走。他们都凑在门后,看着凛道长和他的小徒弟在屋里忙前忙后。每隔一段距离,凛道长就摆了一碟细盐。几个家丁挑着灯跟在他们后头。这阵仗是大家从没见过的,不过目前为止没什么更稀奇的事,无非是人看人罢了。
万事俱备后,凛道长一边走着,口中念念有词。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噤若寒蝉的人们只能听到些“天道有常”“断阴阳”之类的字眼,谁也不敢议论。阿鸾的手里捧着个大木盆,她一面跟在师父的后方,一面用瓢往地上洒水。这盆水想必就是下午化了显形符的灵水。
开始人们只觉得安静,道长竖起两指,攥着罗经的另一手暂且背在身后。他的喃喃声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明显。但很快,一些细小的声音慢慢地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刚出现这些违和的音量时,人们只觉得奇怪,却说不出什么。不一会,有人惊呼,这声音他听过。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这样的说法。
到最后,不论是在场的谁,都能清晰地听出这是何等熟悉的声音。
乃是婴孩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