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皿没给他们太多犹豫的时间。
一夜间又出了一条人命,就死在这家客栈里。第二天几乎整座客栈的人不是被公鸡叫醒的,而是小二的惨叫。紧接着是一段丁零当啷的杂音,他从楼梯上滚下来摔破了头。再然后又一阵尖叫,是账房的,他给糊了一脸血的小二吓了一跳。
小小的客栈乱哄哄的。为数不多的客人睁开惺忪的眼,相互询问着发生了何事。于是二楼最里面那间客房里少了个人,却多了一具尸体的事,就被闹得众人皆知了。
血从门缝里淌出来——不然小二是不会注意那里的。门栓被破坏了,看那样子还像是生拉硬拽使然。所有看热闹的人瞄了一眼屋里,都浑身一哆嗦地走了。慕琬不让黛鸾过去,只有凛山海看了一眼回来。
“死状很惨,身首异处——直接被掐断的。舟皿已经不在这里了。”
“……他根本没给我们选的机会。”
“是啊,我们早该想到,他既然敢告诉我们,就是算准了我们拦不了他。失策了。”
杀人偿命这种事,可以说是天经地义。就算事情发生在山海的面前,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对他们而言,也没有阻止舟皿的必要。只不过,山海唯一想知道的,便是那些死者到底是不是那些人——当真对郡主下手的畜生。
杀过人的妖,绝无法修炼成仙,他一定是放弃仙路了——或许一开始也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况且,除了他自己,没人真正知道他对郡主的感情到底属于什么。
人与妖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错综复杂。
“我们还是快走吧。现在天不算太冷,等深冬河水冻上,我们就走不了太快了。”
山海淡淡地说着,让慕琬感到熟悉又陌生。
黛鸾却没什么反应,她眼里的山海似乎一直是那个山海。
“你不觉得……你不会像以前那样,去找他问清楚吗?”
慕琬试图梳理自己的思想,却有些乱。她这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清楚以前的山海会怎么做,这一些她的预估,不过是按照以往的经验猜测罢了。在她的印象中,山海总是这样“爱多管闲事”的。
“以前那样?”反而是山海在疑惑了,“以前的我,你觉得会是哪样?”
“不知道。但你应该……或许衙门不能解决,你就要去与舟皿正面谈谈了。你也许会告诉他剥夺他人生命的正确性。还有今后他还会不会这样做,如果会,是不是应该阻止,又该如何阻止……”
山海淡淡地笑了笑。
“看来你一直对我有些许误解啊。”
“什么误解?我说错了吗?”慕琬有些不确定,“我不知道,这只是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