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人类,是个很现实的人类。他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在那之前也有过许多独立的、完整的、不同的一生。他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怎样的人,只知道他们是同源的灵魂。是善是恶都不重要,除此之外的共同之处也十分明显。
——都没有晗笑的参与。
含笑花的香气很浓,比普通的树花浓郁太多,熏得他们头脑发晕。或许是因为这棵树的年龄太久了,久到没人数的清它的年轮。慕琬本能地感到不妙,回过头,却发现卯月君不知何时消失了,一点声响都没制造出来。
感觉被摆了一道似的。他们六道无常,总是没有几个正常人。
也罢,千百年孤独忙碌的日子,能造就怎样“正常”的人来?而这位等待多年的姑娘,不也是被时间摧残到几近发疯吗?
她不能疯,那会很难办。
在这神社边缘,在这闭塞的小村子里,她一个人该如何知道尘世的沧桑巨变?对她而言时间或许很漫长,枯燥又无趣,但每天都充满期待;或许很短暂,只是重复着等待罢了。当相遇发生的那一刻,几百年的冷清都消失殆尽了。
果真如此吗?
她的目光是如此复杂,复杂得单纯。复杂于如此繁多又交织着的感情,单纯在,那只不过是喜欢一个人时希冀的样子罢了。山海看了看身后的两人,想了想尚未回来的两人,只是忍不住地摇头。
“我想,我可以准备一个法术,让你摆脱地域的束缚,跻身转世之列,重新投到……”
“你要赶我走?”晗笑看着他,“你还要杀我?”
“不,姑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说得没有底气,苍白又无力。
晗笑的眼睛突然红透了,带着浅显的盛怒,那表情像是刚从冰窖里拎出来一样,山海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但为时已晚,四下狂风大作,阴云遮天蔽日,强烈的妖气伴随着缠人的香味彼此沉浸。晗笑的发梢与裙摆微微荡起,带着些许杀意,她缓缓张开了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羁绊太多,有不必要的东西缠在你身上,压得你走不动路,一步也难以靠近我——我明白的,这不怪你。”
慕琬和黛鸾都愣了。这话很明显,分明是迁怒于她们二人了。这点也能从她的视线看出来。很显然,若不保护好自己,她随时都会冲上来将她们变成花泥。
山海抽出了黛鸾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