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抬起脸,那种轻蔑与戏谑重新回到身上,先前那完全属于女性的阴柔荡然无存。一股莫名的戾气迸发而出,没有威胁,却傲然凌厉。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慕琬自嘲地扶着脸,一手抽出伞,“我今天就算是……与你同归于尽,也好过带着耻辱苟活。”
“是吗?你这么觉得?”朽月君挑起眉,“凭你现在的样子是连碰也碰不到我的。何况青莲镇内外很大的范围内,都对纯粹的妖怪有强烈压制,尤其是契约牵绊的式神。你一开始的天狗召不出来吧?其他式神也是,不用白费功夫。”
“我跟你打,真的……就我。我和你好好打一场……”
慕琬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或许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才有种孤注一掷的、赌徒般的疯魔。说出这些话后,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并不打算撤回。
“你疯了吧?”朽月君皱起眉,嘲弄与忧虑之色同时浮现在脸上,“就这样?在这儿?我的地盘,和我打?算了吧,你还是省省力气,去和杀了你师姐的唐赫决一死战比较划算。你会出现在这里我的确没有想到,我以为你和凛山海他们在一起呢。姓唐的或许已经找到他们了吧……亏我还联络了殁影阁,真是浪费时间。”
慕琬靠近了,但并不是冲过来,只是走。步伐不算稳,也不算无力,坚定里流淌着浑浑噩噩。走了一阵,她才加快步伐,握着伞柄运气斩劈。
一道白光闪过,她什么都没看清便狠狠弹出去了。后背摔在墙上,眼前犯花,模糊的视线中她隐约看到,朽月君手中攥着一把锋利的冰剑,大概是在她砍过去的一瞬凝聚的。那一剑也很利索,让她全然没有反应的时间。不说现在,就连平时的精神状态可能也束手无策。
她就是不甘心啊。比起仇恨,更多的是羞辱。可她却比谁都清楚这是她自找的。
“我不信你的鬼话……”
慕琬将伞插在地上,像拄着拐般借力站起来。
他抬起冰剑,另一指抚过剑身,蓝色的光焰在冰上燃烧起来。他打量了一下,摇摇头。
“那便算了,我也没有求着你信。如果你一定要和我打起来,我也不会拒绝,更不会手下留情——毕竟你的故事很精彩,但我已经……没兴趣了。唔,我还是不习惯用剑——我不会,也不想学。”
慕琬用死人般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