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心宽的阿鸾在这种事上表现出不容退让的原则,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了。山海料到总有一天她会这么问,他也没准备把这当什么秘密严防死守。
只是对十几岁的女孩来说,这样的真相未免过于伤人。
山海意识到,之后的路不知不觉向黛峦城偏移了些。不论是迟早要回凛霄观的他,还是急切想见父母的黛鸾,冥冥中多了一层指引。相对于此地而言,黛峦城和雪砚谷在同一个方向上,但终究会变成岔路的。
“这件事,我慢慢跟你讲。”
山海将手放在阿鸾的双肩,莫名令人有些安心。
天彻底黑下来,许多萤火虫在附近飞舞,像顽皮的星星下来偷听他们讲话。
“唰啦——”
又是一阵嘈杂的声响,与他们从那瀑布走出来时的声音如出一辙。他们立刻看过去,柒姑娘最先走出来。接着,施无弃也现身了。
他微微低头,长发散在脸侧,没被挽上去。
“这模样真吓人。”席煜道,“你若不开口,能去坟地扮作女鬼吓人。”
“怎么,男鬼就不吓人了?”
施无弃笑了笑,语调里却不仅是疲惫。有只萤火虫从他面前飞过,照应出一侧苍白的脸颊。山海走上前,皱起眉。
“你似乎不太好,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无弃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
山海明显察觉到异样,立刻迈步向前,同时抬起双指。一张符咒在他指间燃烧起来,摇曳的火光点亮了他的视线。
“——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没事。”
施无弃的语气轻描淡写,但其他人已经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凑过来,想试图劝说什么。席煜离得最近,当她走上前看清施无弃的脸时,突然发出了足以穿透耳膜的尖叫,惊起一片林中沉睡的鸟雀。
她跌坐在地上,其他人便去扶起她。
她的手还颤抖地指着那处淌血的右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