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一个绝妙的比喻——刀鞘和刀。而且,她和倾澜是封魔刃。怀澜是刀,倾澜是鞘,他们在一起即是一个整体。可平时,这女人的锐利收敛在刀鞘之中,唯有将刀鞘彻底破坏,她的锋芒才会突兀地暴露在空气中,扬起迸发的杀意。
有人朝着他们走过来了,但距离依然很远,还不至于让交手中的二人察觉。慕琬和默凉步履匆匆。他们急着到雪砚池附近找施无弃,跑得飞快,像是后面有追兵的三个犯人似的。实际上,他们并非囚犯,而身后确实有追兵。
按理说,他们跑得不算太快,在天上飞行的姽娥追上他们简直轻而易举。但是她的速度明显有些慢了,不太可能是给他们放水。大概,是叶月君之前也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只不过有豆豆这个“拖油瓶”,他们也快不到哪儿去。
必须快起来,再快一点。
而距他们离开很远的地方,两位六道无常依然僵持着。这看似毫无接触的二人间,妖气纵横往来。就算一片树叶飘到他们面前,都会立刻被这可怖的妖气撕碎。
只不过,时至今日,叶月君已经很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
黄泉十二月,每人的身世、性格、处事风格都各不相同,甚至大相径庭。但那位大人选用他们的理由实则不言而喻——他们每一个人,都象征着他不同程度与类别的意识,即使有时,或说大多数时候是相互冲突的,可即使是小小的人类,在许多事前的心态也自相矛盾。他们就是他的一部分,好的坏的黑的白的,从来没有明确的界限,而是一个整体的不同面。
是非善恶,也往往只在一念间。
即使是朽月君——换句话讲,不如说正是朽月君,才能最完美地代表那位大人的某一部分,某处见不得光的部分。叶月君很清楚,于那位大人而言,自己早已不具备利用价值了。放任她为所欲为到现在也不过是网开一面,是少有的仁慈。
但是……
扮演着处刑人角色的朽月君,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她突然纵身一跃,振臂冲破火墙,藏匿于那一带黑压压的树林中了。朽月君愣了一下,忍不住嗤笑一声。
“实在是没什么意义呢。”
说罢,他捡起地上的那把弓,缓缓走向树林中。
但是……
叶月君借着夜色不住躲藏。她深知自己早已无可救药。先前左衽门的喽啰用兵刃和内力带来的皮外伤和内伤,还有姽娥方才以强大的妖力对她精神上造成的创伤,都已经无力回天了。她自己也耗费了大量的妖力,就算想变回人形,也毫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