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都陷入无休止的内斗之中,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征集民间兵团和江湖侠客的告示层出不穷。一开始还对家眷的生活有所保障——不然谁去送命呢。后来,有人贪图拿点钱财,这基本的赏金也克扣了大半,更没人愿意去了。他们最后所派遣的,不是军人、不是说客、不是谋士、不是游侠,也不是术士。
而是一批死囚犯。
他们像是最后的祭品,随着破旧的船只被流放、被输送到那无形怪物的血盆大口中去。
他向来是不屑于搭理这一切的。穷富生死,都是别人的事,自个儿擦亮了刀,瞪大了眼睛好好活着完事儿。严格来讲,他姑且算个游侠,却没太做行侠仗义的事儿。基本上,是什么时候心情好,就搞搞见义勇为,但也常有看坏人顺眼放了一马的事儿。有时,看谁家小孩老头猫猫狗狗可怜,也顺便递一块饼,举手之劳。
违法乱纪,打架斗殴的事也没少干便是。只不过他面相不善,大多数地头蛇,甚至当地县衙的人也不与他计较。这世道就是这样,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他看不顺眼的太多了,但心里又很清楚,自己不去当让人看着不顺眼的人,就会有不顺眼的人来欺负。这世界很没道理,而且没道理的事占大多数。好人不一定有好报,恶人却大多过得很舒服。于是,恶人们相互厮打,相互争夺,唯有在欺压善人上出奇团结。
但那又如何呢?只要你不指望谁,就不会有什么期待落空或者承担失望的结果。只要你足够坚强,足够有能力处理任何事。他是这么认为的,他爹也是这么教育的,他姑且也算成为了这样的人。本以为,自己能这么优哉游哉地混一辈子,直到有天一个消息给他头上打了一闷棍,哗哗冒血。他忍着痛揉着头站起来,却发现下手的是个六道无常。
那又如何?爷吃不得亏,手是一定要还的。
除非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