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闼婆仍戴着黑金色的八角冠,看上去慵懒许多。香炉在他宝座的左侧。他一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对他们的神色充斥着前所未有的轻蔑。
“你们不仅没有完成任务,还弄丢了重要的东西。如今不过几个区区逃犯,竟还有脸见本教主?识相的话,现在滚出去,生死有命,本尊也不刁难你们。”
“你唬谁呢?”白涯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了,“拿了我们的东西,就想赶人走?先把我们的兵器和行李还回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噗嗤。”乾闼婆用手背掩住嘴,笑出了声,“看看你,像不像一条只会汪汪叫的小狗?只会说大话可是不行的,你还得会咬人。可你牙都不在嘴里,又能怎么样呢?而且那些东西,你们说说,最初只要给我们琥珀不就消了一个任务么?到头来,还不是都到了本教主手里。”
乾闼婆收拢了长着尖利指甲的手指。这些话大约是奔着激怒白涯来的。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乾闼婆预想出的愤怒来,反而让乾闼婆感到有些扫兴。白涯只是一直瞪着这高高在上的香神,似乎下一刻就会冲上前,将他的伪装一把撕破。
“我们见到歌沉国驸马。他的腰牌,是我原本想用以带回他尸体的道具,但我失败了。他已经死了,我用眼睛确认过,没必要带回来什么。”
白涯坦然地说着,乾闼婆翻了个白眼。
“眼睛会欺骗你——愚昧的孩子。”
他用手轻轻摩挲旁侧的银色香炉,从中倾泄出一片滚滚白烟。烟雾遮挡了他们与乾闼婆的之间的视线。白涯正准备再上前些,幕布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祈……”君傲颜差点说出声。但她知道,那一定是假象罢了。
幕布上的“祈焕”像是真的被叫住一样,回过头来,咧嘴笑了。他看上去很开心。
一瞬间,白涯忽然抽刀斩断了这片薄薄的白雾。“祈焕”被拦腰一分为二,身体的断面喷出鲜红的血,溅射在殿堂的每处角落。他露出惊慌而绝望的神色,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他伸出手,张开满是鲜血的嘴,似乎像要挽留什么,辩诉什么一样。
最后,地面忽然裂开巨大的破口,向下便是深渊万丈。“祈焕”断成两截的身子随着碎石坠落而下。君傲颜下意识后退一步,险些惊叫出来。即使这是假象,未免也太真实了。连柳声寒也皱起眉。但白涯就是眼睛也不眨一下,他锋利的视线穿过朦胧的雾气。直到蜃景完全消散,他的目光与乾闼婆直直对上了。
“阁下还真是不念旧情的男人啊。”
“老子想砍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