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未必。”声寒笑了笑,“她可不是死去的人,而是天界来的神女呢。若她在,想必我们对付那些家伙,也能轻松些吧。但我不能因这一己私欲将她搅进来……她的善应该放到更重要的地方,而不是为我们的事奔波。何况那位大人,也没有叫她来的意思。不论霜月君也好,我也罢,还有另一位下落不明的无常……这里折损的人太多了。”
白涯似乎觉得她的解释有些多余:“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之前歌沉国不是有人反对太后的统治么?一个两个都变了想法。还有她之前听到的歌声,以及我们在食月山听到的,再联系到国师镇压天狗的事……这些都和她脱不了干系。紧那罗的歌乐,乾闼婆的香炉,都注入了所谓神力——也就是妖气。凭你我的刀,奈何不了他们。这是我们需要五弦琴的原因。”
在傲颜说话前,柳声寒倒是先揶揄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什么都要砍两刀的人呢。”
“我是啊。”白涯大方地承认,“这不是砍不到吗?不得先破了他们那些花里胡哨的法术。我可不想打没准备的仗。”
联想到他今天两次不加商议提刀就上的事,另外两位可不敢苟同。
不管她们什么表情,白涯都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能砍,就能杀。我爹告诉我万事万物都有其理,只要破了它的‘理’,便没有不能斩断的东西。”
柳声寒点了点头:“的确。何况,你那对刀是水无君打的,别说妖怪,鬼也能斩,说不定也能对付那些所谓的诸神……”
说着,他们路过了一处水渠,应该是溪流改造的。水里面流淌着斑斓的液体,像是打混的颜料,里面还有固态的悬浊物。鉴于水沟边上也有些不可名状的黏稠块状物,估计有人定期疏通,但没有运走——毕竟这处裂隙的残片也是隔绝于世的,扔出去反而坏了环境,惹人生疑。水面上还漂浮着色泽鲜亮的油污,闻起来有股泡烂的皂角味儿。
他们顺着排水渠,已然来到了炼药厂前。
明明还是白天,这儿却四处都插着火把。来时他们也的确感觉到了,光线越来越暗,火把越来越多,由天空自然光不知不觉转化成了明火的暖光。因为这里的树冠已经到了密不透风的程度,丝毫外界的光亮也无法穿透。
他们看到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型建筑的一角,不高,只比人高一个头,但面积很广很广。有许多烟囱直直穿过了树冠,雾气从那里排出去。兴许,是有毒的。而这建筑外的环境,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只是乱,一看就没人打理,到处堆砌着看不明白的工具、废料,以及没有标识的大坛子小罐子,不知都装了什么。泄露的内容物,或是胡乱堆着的废料旁,有的地方寸草不生,有的地方旁生了怪异的植物。虽然很茂盛,但看上去很病态,也不知是药物使然还是这些品种就长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