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是我;我不再是我。不论哪种,都让我恐惧不已,惶惶不可终日。”
那时的极月君这样说了。
缥衣白衫染上血色,枯槁的手骨横生突触。褐色的镜片摔碎在地,露出清冽的眼。
烟尘遮天蔽日,夕阳的残渣配合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在空中无助地漂泊。消融的坚冰漫过细碎的花叶,与满地琴身的残骸。每一片漆面都泛着细碎的微光,像即将熄灭的火堆。看不见的琴弦尽数断裂,再也连不起来。能够弹奏的琴将不复存在,能够奏响琴的人亦如是。
神无君的脚踩上一枚碎片,脆弱的木头被碾为残渣,甚至不曾发出声响。
“有人会记住最初的你。”
“人们总想回到最初的样子……所谓最初,又是从何处开始呢。最初的我,又是如何?是青衣苍骨的六道无常,还是血肉尽裂的琴师?你将这柄琴从九天国带来,也不曾知道,那无名琴师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写——即便是死后的事了。”
“我会记住真正的你。”
“值得吗?你,我,他们。这值得吗?”
“……”神无君沉默片刻,又道,“你看,你始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