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了一个黑色的箱子,看上去很沉。如果是木制的,里面应该没装什么东西,否则他不该相对轻松地将箱子拿进来。箱子大概一米见方,外部有着防水的漆。
“您未免太顽强。”那人放下箱子,顺势蹲下身,“这会扩大创口,还会为自己增加不必要的伤。如果您因为挣扎导致失血过多,提前失去意识,我会很困扰。”
这下梧惠看到了——那正是曲罗生没错。况且还有声音佐证。
他继续温和地说:“虽然听不清您在说什么,但很抱歉不能把它撕掉。今天客人很多,让您打扰到他人的用餐,会对我们的风评造成影响。不过很高兴看到您还这么有活力。我以为您真的快要不行了,才稍微留点缝,通通风。我的时间是掐好的,很遗憾您没能离开。”
恶意的浪潮从他的周身扩散,几乎流溢到桌布的缝隙下,涌到梧惠这里。这种话他是如何说出口的?拿人的生命与求生欲说笑,真是恶劣。他的态度又那么诚恳,好像他真是一个多有礼貌的人似的。如果他的礼仪发自真心,梧惠的恶感将更严重几分。
曲罗生把那个箱子挪到最近的桌边,顺势拉了一把椅子。他又转过身,在桌边操作着什么。梧惠听到液体流入杯中的声音,大概是在倒酒。他将一只斟了酒的杯子放到那人脸边,自己端起另一只,坐在刚才拉来的椅上。他跷起腿,哼起轻快的歌。
梧惠看到那个鬼怪的婴孩了。它在箱子边摸索着,不知里面是否有它感兴趣的东西。凭那猫狗大小的体型,定然是奈何不了那只大箱子的。不过梧惠并不确定,这样的鬼婴是否真正受重力影响。她只觉得恶心,便闭上了眼。
直到现在,莫恩也不曾有什么动作。她真是要急死了。但转念一想,现在这个场合,除非和殷社撕破脸,否则他也救不出自己。
门又开了。曲罗生站起身迎接来者。梧惠看到一双穿着鲜红的高跟鞋,露着小腿。不用多想,这便是九爷了。大约因为即将面对的人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九爷身边没有额外的保镖。也可能因为,是在自己的地盘,还有一个相当可靠的人在。
坐在椅子上的九爷也跷起腿,与方才曲罗生的姿态很像。她接过曲罗生递来的酒时,地上的人努力发出毫无意义的鼻音。九爷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弯下腰说:
“嘘。我不需要听任何解释。”
“条子会更难对付,我们折了两个兄弟。”曲罗生说。
殷红摇了摇头。
“不行啊……怎么连这样的小蜜蜂都对付不了。是我们疏于训练了吗?”
“是偷袭,我们的人没什么准备。”曲罗生说,“已经安排人为家属发放抚恤金了。我制服他的时候,是在东边拐角的楼梯间。现在往来的客人太多,我只好先把他放在这里。好在我们附近准备了许多工具,不会让现场太过糟糕。只是楼梯间有些,也差保洁清理了。”
“无妨,不要把用餐区弄得太脏即可。大理石还好,但地毯清洗很麻烦。如果要换,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收拾妥当就好。”
“好的。”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