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果然慌张起来,想给立秋擦眼泪,又觉得不妥当,想说句安慰的话,又不知道说些啥。
急得他跟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你别哭啊,唉,算我倒霉,反正我在大家伙眼里就是个赖子,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这黑锅我背了,一会儿回去,你就说是我欺负了你。”
立秋没应声,听着身边的人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竟然走了,心里暗骂这个呆子,忙喊住了顾长安:“长安哥,你去哪儿?”
顾长安挠挠头:“云下村我是待不下去了,我准备去县城里躲一躲。”
反正他肯定要被赶出村子了,去哪儿都一样。
“长安哥走了,我怎么办?”
“啥?”顾长安愣住了,“我又没真的欺负了你,你回去就说我想欺负你没欺负成,还继续做你的秀才娘子呗。”
立秋默默垂泪:“要真的能做秀才娘子就好了,三哥如今考上秀才了,我婆母嫌我碍眼,要把我卖进红袖招呢。”
红袖招?那不是镇子上新开张的窑子?
女儿家被卖进那种地方还有啥好活路。
顾长安又怒起来,这张家可真不是人,立秋好歹给她家做了七八年的烧火丫头,就算是个猫儿狗儿,那也养出点情分来了,哪能家里一富贵就把人给卖了,还卖到那种腌臜地方让人作践。
“你别怕,我回去跟里正说说!”
顾长安古道心肠,最看不得孤老被欺负,怒气冲冲地卷了卷袖子:“他张三儿刚考上秀才,就要把自家媳妇卖了,这还是个人吗?就不怕学里知道了,除了他的功名?”
立秋低头冷笑,张三若能称得上是个人,怕是池子里的癞蛤蟆都能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