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舱门无声无息地在他身后关上了。
新兵小心地举步,踏入船舱深邃的黑暗中,这里没有灯光,但他强化过的嗅觉能尝到一丝丝额外的气味,表明前方的简陋神龛旁应该坐着他想会见的人。
他不确定那是什么味道,但他被预先载入的知识库又告诉他这是“混合了麝香玫瑰的血或铁味”与“沐浴过的清水味道”。
前三者中他只对铁或者血的味道熟悉,完全不知道麝香、玫瑰或者麝香玫瑰是什么,显然编写这個知识库的人知道,但一如既往地,它没有对其含义加以深入,只说明这个气味的名称而已。
但水对沃斯科迄今为止满打满算的十四年人生而言(做手术的时候他完全进入了化学沉睡状态,他私下认为这段时间不能算进他的年龄),只意味着金属味、漂浮的黑油与苦涩的咸味,却不是这样洁净而湿润的清新感觉。
他还记得,当他在手术室内第一次醒来并喝到人生中第一包星际战士专用补充剂的时候,曾将这种混合氨基酸与补充剂的液体惊为天人。直到后来他喝到了为他们这些还具备肉体消化器官的新兵准备的饮用水——为了冲下浓稠的陶钢粉末粥而配给的,他才知道完全透明的水是什么味道。
他又朝黑暗里走了一步。
这种混合的古怪气味更加浓郁了。
这让沃斯科有些不安,但接下来一股混合了机油、钷素与维修螺丝与工具上常有的那种浓稠发黑的沉积油污的厚重气味混着机械运行的热气朝他扑面而来,令他顿时安心了不少。
或许之前那些奇怪的气味只是特里布斯大人用来供奉万机之神的昂贵熏香或是蜡烛的残留。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古老的机魂们的心思一个赛一个的难懂,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比较好说话的绝大部分机魂也会变得更加刁钻古怪,脾气怪异。
比如他从前氏族的一台沉思者引擎就只让最虔诚的信徒一边拍击它一边大声吟唱二进制祷文才肯工作,又比如还有一台古老的巨型鸟卜仪则需要专用维护者狠狠地、从正确的方位以精确的力度磕上三个响亮的头才能去掉雪花噪点继续显示——以至于它的维护者们一代代以来都把自己的前额替换为了金属并进行了加厚和防震荡处理。
诵读二进制祷言的优美声线从一个粗劣的电子扩音器中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