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从他怀中抽身,便低声道:“您说这话,多少有些失了风度,去席面时梳妆,那是应有的体面,妾若是蓬头垢面的,岂不是给您丢了面子,再者说,要是梳妆只为悦己者,那姑娘家岂不是日日不施粉黛、麻袋披身?”
陆从祇又是一声低哼:“你如今倒是牙尖嘴利的很,你之前在我面前晃就未曾施过什么胭脂水粉。”
小时的文盈瘦瘦小小,样貌生的并不出众,还是后来年岁一点点长起来,身量开始抽条,再加上张氏屋中虽恶人多,但到底还是比旁的地方少了些风吹日晒。
陆从祇还记得,当初不过是三四年未曾见她,她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遥遥站在张氏身后,唯有她生的最是白净好看,但她却又是最不惹眼的。
好似一块触手生温、未经雕琢的暖玉,只单单放在那、混杂在其他顽石之中,但若是发现了她,将她拿起来,便再也舍不得将她放回去,甚至恨不得贴身收在怀中,舍不得放开半点。
但如今这块玉被盘的更加透亮好看,锋芒不再被掩盖,格外的惹眼,叫人视线落上就移不开,他舍不得了、嫉妒旁人也能看到她的美,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了。
这心思实在算不得光彩,陆从祇又是低低一声叹气,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了些。
“你今日做的半点错都没有,但若是有人欺你,即便是对我名声无害,你也要如此,万不能忍气吞声,就好似今日,若是不会损我名声,你是不是就不再追究,任由旁人给你难堪?”
文盈确实低垂下眉眼,好好想了想。
“其实也不是,她要是一直说妾,妾也是不会忍的。”文盈说的坦然,“谁叫妾本就是奴婢出身,瞧着旁的丫鬟,确实也狠不下这个心,要不然妾仗着您的势,别说惩戒一个丫头,就是在张家横着走都是成的。”
陆从祇觉得她这是妇人之仁:“你宽厚待她,她非但不会记得你的好,下次说你更是半点不会嘴软。”
“要是说的厉害,妾自是不能当没听见,但简单说说也是没什么呢,做下人嘛,哪里能不去说嘴几句呢,如若不然寻常的日子该是多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