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袛也闭上了眼,他微微扬起头来,顿时觉得所有事都嘲弄至极。
“我娘做了牺牲,却在靖王倒台后被所有人不容,她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他想起了陆世久的另一句话,忍不住苦笑:“陆世久说,我娘临终前,有了月余的身孕,陆府哪里能叫她生下靖王的血脉,她必须死,也没人想让她活。”
陆从袛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他慢慢走到箱子前:“那这些书信,是娘亲写给谁?她在要谁带她走?”
他甚至都有些连带着恨上了收信的人,分明那么关心娘亲,为什么娘亲过那般苦,却不想办法将娘亲带走,不再收陆府着无休止尽的折磨。
杜妈妈沉默片刻:“应当,是之前京都街头的说书人。”
她低垂下来头来,一点点抚着杜婉琴留下的来的书信。
“那人住在瓦舍处,虽则是女子,却是整日里女扮男装,白日里去说书,晚上就去偷,姑娘当初随着陆世久进京之后没有友人陪伴,倒是凑巧同她结了缘,她知晓姑娘的事,说有办法能带姑娘走,只是走了后世上再无杜婉琴。”
陆从袛似是察觉到了杜妈妈话中的意思,他心中竟是难得升起了胆怯:“她,为何不走?”
杜妈妈没说话,却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便将视线重新落回了书信上去,泪从眼眶之中落下,她生怕污浊了书信,赶快用袖口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