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一道参天地疏,直斥先皇不作为,要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的李元渊?”
“正是!当年俞大家力保此人,死谏前,又与此人闹掰,将他踢到宫里那位身边,被下放青州,从官十八年。”
“哦,那又如何?”易大师不解道。
“这里面啊,全是心思。”季孞夫呵呵一笑,徐徐道来:“虽然李元渊投诚了宫里那位,但抹不掉俞大家的印记,所以多年来流转各郡,从来只任副职。如今调任青州长史,明面上仍是副职,却有了兵权!另外,玄青子出山第一站,便到了李元渊府上,此时调任李元渊,是在向玄青子示好。同时传递了一个信息——宫里那位已放下前嫌。”
易大师若有所思道:“云里雾里,这又与铲除宁王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李元渊出仕之前,曾在牛岭山上待了十七年?”
“牛岭山!?兵家圣地牛岭山?!”易大师惊恐道。
季孞夫颔首——
“正是!而这李元渊,便是兵祖巢谷子唯一的传人!”
兵家!
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佛门,对这两个字也是讳莫如深!
大丰王朝八百年风雨,即便儒释道全盛的年代,仍旧难掩兵家的光芒!兵家不入品,但谁都不敢小觑,诡兵之道,以少胜多,以弱克强!任你仙法通天,我只需一兵一骑!
“难怪难怪当年俞大家力保李元渊”易大师唏嘘道。
季孞夫也是一脸动容——
“不仅是俞大家,宫里那位也懂分寸。”他感慨的问:“易大师,现在你觉得,七成是多是少?”
“哎!既然宫里那位让他掌管一方兵马,自然是起了灭宁王之心。七成把握,只多不少!”
季孞夫微微眯眼,似乎追忆着什么——
“兵家传人李元渊,自出仕之日,从未一天掌兵。憋坏了他,苦了他啊!”
易大师奇怪问道——
“诸子百家,哪怕儒释道,季大人都不屑一顾,为何对兵家,对此人,感慨良多?”
季孞夫声音缥缈,淡淡道——
“我青云卫自十八年前创立之日,不为君忧,不为权谋。初入青云卫时,我入京城拜见老师,青云卫衙门徒有四壁,各类设施陈旧至极,连茶水也苦不堪言。惟有危墙之上,金光煜煜,高悬一个人字!”他沉思片刻,接着说:“那之后,我便明白青云卫之重任,难以言喻。诸子百家,惟有兵家之言,与我稍有共鸣。”
“何言?!”
“唯人是保,君命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