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我要听实话。”

常春燕低着头，不吱声。撅着的嘴都能挂酱油瓶了，明显生闷气的样子。

沈佳音也不催促，等着她想清楚了，但也猜到事情多半个跟老常有关。

“有人给我爸介绍对象了.”

“我妈已经走了，我不是反对他再找一个人，只是——”

沈佳音基本明白了。“你担心对方不会真心对他好？”

“不是担心，那是肯定的！”

话说到这里，常春燕终于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话都说了。

“我妈去世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怎么没人给他介绍对象？偏偏这个时候给他介绍对象？还不是因为他跟着你混，赚到钱了。那些人就是冲着他的钱来的，我敢保证。”

沈佳音倒不觉得常春燕太偏激，毕竟老常瘫痪在床，要不是有所图，谁愿意嫁给他？

但是，哪个人在恋爱或者婚姻里不图任何东西，只为了奉献自己？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图，为什么不一个人过？归根结底，不过是图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老常同意了？”

想来也是，如果老常也不同意，就没必要掰扯别人图什么的问题了。

“当然同意了！还说什么这样子就算我将来考大学考到了大城市，在大城市里留下来，也不用怕他一个人在老家没人照顾。”

“可我早就想好了，我要是去大城市读书，我也会带上他的。哪怕我以后结婚生孩子，我也不会将他一个人留在老家孤苦伶仃。”

沈佳音问：“那你问过你丈夫愿不愿意吗？”

“他要是不愿意，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

“就算他当时愿意，可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女婿，你怎么敢保证时间长了他不会有意见？”

“他要是敢有意见，我就跟他离婚！大不了，我就带着我爸爸一起过，不结婚了。”

沈佳音失笑地摇摇头，果然还是个孩子。

“这就是你爸爸为什么想找个人照顾他的原因，他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尽管你不这么认为，但这是他的担忧，哪怕有一点可能因为他而耽误了你的幸福，他都不乐意。就像当初他为了不拖累你，宁愿不活了一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人都是怕寂寞的。儿女的陪伴，朋友的陪伴，跟妻子的陪伴，那是不一样的。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想有个人靠在一起，说说心里话。这些，是你给不了他的，你明白吗？”

常春燕又好一会儿不出声，似乎是被她给说服了。

沈佳音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小小年纪就要操心她爸爸的婚姻大事，也是难为她了。

“可我怕人家就是图他能赚钱才嫁给他。”

老常手巧，做竹编的收入还是不错的。人家来跟他学习，也要交学费，虽然收费不贵，但积少成多.总之，老常现在也是攒了几个钱的。

“图他的钱不要紧，只要图钱之余，还愿意对他好就行。”

常春燕立马着急地反驳：“姐姐，你这话逻辑不通啊。都图他的钱了，怎么可能还对他好？”

沈佳音微微一笑，语气依旧不紧不慢，并不急着说服她。

“那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结婚，你图对方什么？”

“当然是图他对我好啊。”

“如果有两个人，都对你很好，一个条件很好，一个条件很差，你选谁？”

常春燕张了张嘴，最后又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