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除了太史慈算得上是寒门,其余众人无不是曾经大汉的底层草莽,许辰嘴里的小民,就是曾经的他们,这一下就让他们代入进去了。
只要认真思考一下,很快就能发现一些可怕的事情。
县令是朝廷运行的基础官员,也是官员体系中最为边缘的层级,但即便是这样的“小官”,实际上在本地也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小民只要抬头看去,就必然是县令高高在上的俯视一切。
说句不好听的,以前尚有本地豪族与县令拉扯,而现在天下豪族尽数清洗干净,州郡长官依然还掌控地方上一切职权,反而再也没有了任何掣肘,实质上变成了地方上的土皇帝。
这种时候地方吏治如何就全看州郡长官对教义还有几分忠诚了。
州郡长官忠于教义爱惜子民,百姓倒是能够安稳生活生产,但若是州郡长官在权力之中迷失了本心开始鱼肉一方,那么地方百姓面对的将是完全无法反抗的黑暗世界。
不论是地方官府开始巧立名目盘剥百姓,还是勾结商人帮会欺压底层,又或者是违法乱纪谋取私利,都不会再有任何制约。
如果一种制度最后需要完全依靠官员的個人品行道德决定吏治好坏,那这种制度必定不够合理。
这个时候,陆平终于是点了点头:“若是依照教主的想法,钱税治安刑名诸多治权从郡县长官剥离出来直接对中枢负责,以后郡守县令确实不能完全为所欲为,或许不能彻底杜绝贪官,但他们能做的事情一定会变少,能够形成的危害也一定更小。”
众人都有足够合格的素养,此时已经完全明白过来许辰的构想。
一旦真的开始推行这样的制度,那么往后不论州牧郡守还是县令,都不能再插手刑名、钱税、治安等等事务,那就很难在地方上一手遮天,毕竟这些都是地方上极为重要的事务,失去这些权力也就失去了相应的能量。
即便是往后郡县长官依然可以与相应职能衙司勾连的可能,那难度也会很高,各职能衙司直接对朝廷中枢部衙负责,与郡守县令并无统属,自然也不需要看他们脸色。
众人也就明白,所谓垂直管理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王当犹豫一下,也跟着道:“教主向来比咱们看的长远精准,既然有此深思熟虑,咱自是没有理由反对,你怎么说咱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