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细细劝说,放松那男人的警惕心,哪想他听也听不下去,直接就愤怒打断,“闭嘴!你若再敢多言,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江絮清登时吓得噤若寒蝉,生命当前,她还是听话为好。
他话音刚落,几丈之外,传来了男人冷沉的嗓音:“我看你想要了谁的命。”
那男人满意地勾唇,便转过身,看着夜色中孤身前来的裴扶墨。
“裴少都督,你还真来了。看来你这娇滴滴的小妻子,的确是你的心头肉啊,都无须我主动放出线索,你都能这么快寻来,这是生怕我虐待她了呀。”
裴扶墨一袭玄色蟒袍,清冷的月光映出他脸庞冷峻如玉,眼神凌厉如刀,更衬得他犹如夜间索命修罗。
他在男人不远处驻足停下,眼神从江絮清身上掠过,见她没有受伤这才心里稍安,随后眼眸在男人身上轻扫,便嗤笑一声:“原是你,贺远。”
贺远?江絮清悄悄抬眸去打量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个男人,淡薄的月色堪堪照亮了他的侧脸,仔细看了许久,她才稍稍认出一点此人的眉目。
贺远乃宁威将军的幼子,但半年前宁威将军因涉嫌通敌叛国一罪,被刚接任左军少都督的裴扶墨奉旨查办,经过严查,其罪名属实,月余后,当今晋安帝便下旨抄了宁威将军府,府内上下几十余人口都未曾幸免。
这贺远,应当也在那日被斩首了才对,为何?
贺远朗声大笑:“裴怀徵,你果真好记性,我都蒙成这样了,你竟是还能认出我来?”
说罢,他便取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下半张恨意狰狞的脸庞。
裴扶墨神色淡漠,静静看着他。
他这般从容镇定的姿态,令贺远心里底气不足,但见他这次是独身前来,身上也并无任何兵刃,加之他的妻子还在他手中,贺远认为自己并无可惧的。
“半年前,你奉旨抄了我贺家一事,你可知错?”贺远缓缓从衣襟内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月色照亮匕首上镶嵌的宝石。
裴扶墨抬步上前,一步刚落下,他眉梢一抬,便对上了贺远紧张的神色。
但见贺远及时出声:“莫要再上前了,否则这匕首可是会刮花了你妻子绝色的小脸蛋。”
眼见那匕首要在她眼前落下,江絮清呼吸不由一乱,脸色煞白。
裴扶墨微眯黑眸,便驻足没动了,慕慕向来最害怕这些刀剑。
贺远看出他的迟疑,得意地笑了几声,今日他去左军衙署埋伏时,意外看到江絮清,可见真是老天都在助他。
他本想一把火把衙署点燃了,将在里头的裴扶墨烧死也好,但看到江絮清的那一刻,他忽然想换一种报复方式。
裴扶墨亲手抄了他全家,若只是让他一个人死,又怎能够?
长安城谁人不知,这裴世子自小便将江太傅的千金当命根子似护着宠着,果不其然,这二人上个月便成婚了,这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怕是比寻常夫妻还要深厚,若是他的妻子因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