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沉要来含英殿,殿中伺候的人都知晓,早早预备着,不敢怠慢半分。他们都是东宫里伺候惯了的,知晓太子殿下的脾性,轻易不敢惹恼太子殿下。宝言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更是忐忑不安地等着,直到外头有动静。
沈沉踏风雪而来,躬身从厚重的防风门帘下跨进门。
宝言猛地从椅子上坐起身,看向门口。
微黄的灯光下,沈沉一身玄色大氅,身姿挺拔,如松如柏。风雪似乎模糊了他凌厉的轮廓,添几分柔和。平心而论,沈沉的长相称得上俊朗无双,不少贵女们为他这张脸神魂颠倒。
宝言看痴了片刻,回过神来。
毛领上沾了风雪,沈沉解下大氅,交给伺候的碧月。
他察觉到了来自少女的目光,亦抬眸望去,却见少女又慌慌张张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与宝言不多的几次接触里,沈沉发现,她总是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想到今日程玉说的,吃醋。
吃醋的前提,是他喜欢这个女子。但……
她这般软糯的女子,沈沉并不喜欢。他于男女之事上没有兴趣,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讨厌女子软弱不定,遇事不决只会哭哭啼啼,又常会感情用事。
而莫宝言,每一条都符合他讨厌的条件。
她软弱不定,在没什么风浪的后宅里都不会反抗,只会哭哭啼啼。譬如说白日,他分明还未训斥她,她自己先哭上了。又譬如说现在,她甚至畏惧自己到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沈沉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的。
倘若不是因为那场意外,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什么交集。
碧月吩咐她们备热水,伺候太子沐浴,宝言亦去沐浴过。待从净室出来,宫女们已经铺好床,沈沉立在落地漆纱灯旁,抬眸看她一眼。
宝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将脑袋垂下去,慢吞吞挪到床边,坐下。
今日不同上次那般仓促,这两日里,皇后娘娘特意差教习嬷嬷教宝言。不过那些事太过令人羞赧,宝言当时是听进去了,转头又忘了大半。
她深呼吸,记得教习嬷嬷说,此时应当放松,切莫太过紧张。否则行进受阻,反而不好。
放轻松……放轻松……
宝言在心里默念,可还是太过紧张,竟小声念了出来。
只字不差地飘进沈沉耳朵。
沈沉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少女瑟缩的身子。
又想起了她说的话,没什么滋味,不大舒服,还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