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珩迈上台阶,笑道:“听起来像是一种习俗,又像是有什么典故。”
“和我们族人的丧葬习俗有关,”莫秀月道,“比起水葬、土葬,我们更习惯于‘二次葬’,如果我们在迁徙时客死他乡,就会让亲人把骨骸装进瓷坛里带回家,对雁来人说,没有比故乡风水更好,更能让人安息的地方。”
“但如果路途艰险,遗骸无法安眠故土,那族人就在骨坛封口用鲜血写上死者的名字,故乡的名字。这样,我们的灵魂会随着山川江流跋涉,哪怕会流浪一段时间,但没关系,亡魂最终会像大雁一样,于落叶归根时回到久违的故乡,这是羁绊,也是祝福。
“故乡是我们的母亲,我们这些孩子,最终会回到她温暖的怀抱。”
她说的入神,在迈向最后一个台阶时停驻,没有发现枯黄的落叶坠在肩头。
权珩向上看,发现在茂密的山林中,这棵无头佛前树病恹恹的,几乎要掉完了叶子。
格格不入。
权珩伸手,轻捻住她肩头落叶,猛地被回神的莫秀月钳住手腕,她张了张嘴,皱紧眉几乎是急迫地:“我……”
“哎呦!走的这么慢啊,我还以为我得再追一会儿!”
爽朗的笑声迅速靠近。
宋旌云换了身道袍,腰间的黄纸随风鼓动,酒葫芦随着三步并两步的动作摇晃,几个呼吸间到了台阶之上。
“你们进去吧,镇子离不开我——晚上别出门,留在山上,明早来接你们。”
莫秀月收手,转身就走,其余两个族人也紧跟离开。
“哎,这什么情况,”宋旌云奇道,“我打扰你俩了?”
“我大概猜到她想说什么,”权珩收回视线,平静道,“走吧,进去看看。”
……
“衔环,别乱弄!把火柴给我……”
洞窟内,撩起双袖的女人戴着眼镜,专注看着案台上摊开的古画。
字画已经残破不堪,甚至模糊到几乎看不清原样,她仔细用刷子在画面上涂抹特制药水,头也没回地伸手催促:
“赶紧给我火柴,我这里……”
“唰”地声火柴划燃,递到文桦存手中,她没有说话,屏息用火柴点燃古画表面,火焰灼烧,将古画表面的铅氧化物重新化为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