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要是说出避祸的预警,影响最大的那就不是权珩了,这种泄天机的程度,拿捏不好可是要命的。
——这也是术士解卦总是会云里雾绕的原因。
权珩啊权珩……你个非要走险棋的疯子。
“我不反对以暴制暴,也不反对斩草除根。”
宋旌云攥紧手中铜钱,还是抬头,叹息般开了口:
“权珩,他们是罪该万死,但你知道你这样做很容易会……”
“——不得好死。”权珩轻飘飘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宋旌云猛地怔在原地,看权珩缓缓偏过头,一手撑在下颌。
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可黑色的眼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只看得人遍体生寒。
“我会不得好死。”
缓慢清晰,一字一顿。
“……你别这么说。”
宋旌云心底生寒,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权珩,别这么说。只是会败运,但你是正当……”
“不用说了,宋道长。”
权珩轻轻摇头,笑里稍微有了温度: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又做过什么,也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要面对什么。
“你无法忍受这腐烂的世道,我也同样厌恶这腐朽的秩序,但我何尝不是这腐朽的维护者之一?
“我利用它,从这种混沌中得到了权柄,我和它一样肮脏不堪。如果像文学一样用夜行的乌鸦群去象征混乱、腐烂、黑暗,那我也是其中一只。”
权珩拨转佛珠,白衣衫干净温润,在边域熹微的光线中敛眸,声线依旧温和平静。
“白乌鸦再格格不入,也终究是乌鸦群的一部分。
“光明的新世界不需要我。”
黄昏与黎明,边域里的微光落在那双孩子般的眼睛里,亮得就像蒙昧初醒时的启明星。
“这和你们盛世归隐的思想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归属于混沌,并非什么善人,和真正的光明永远不会契合。当然,我也不认为我的结局会有多悲惨。
“混沌的旧世界难以终结,或许我自然死亡的那一天都迎不来光明。”
权珩忽的转头,微光飞溅在她的发梢,侧颊沐在晓光中,太美了,让见者呼吸也为之一滞。
“别担心,宋道长。”
她向宋旌云看去,眉眼温润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