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一声舅舅,长孙无忌神色犯难,道:“许敬宗这人靠得住吗?”
李承乾叹道:“他要是办不好事,孤就让人将他拴在坎儿井边上,让他每天浇地种田。”
长孙无忌摆手道:“不至于此。”
“他去见武士彟确实是孤授意的,他想告老,孤还在想着要不要成全他。”
长孙无忌伸出手。
李承乾道:“做什么?”
长孙无忌依旧伸着手,道:“他的辞官奏章呢?老夫批了就是。”
“被父皇知道了,恐会让舅舅难堪。”
长孙无忌又将手收了回来,“陛下知道了也无妨。”
李承乾低声道:“孤打算想让他见一见皇爷爷,见了之后呢,让皇爷爷动之以情再晓之以理,辞官就踏实了,如此一来于情于理,父皇都无话可说。”
两人走到了崇文殿,就见到了殿内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李孝恭坐在殿内,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崇文殿好久没有做面条,等太子殿下来了,才有宫女将炉子与面条送来。
长孙无忌还是第一次来东宫吃面条。
李孝恭是饿坏了,端起碗便捞着面条吃,吃相不太好,还有一些汤汁随着筷子的搅动从碗中飞出来,还偏偏就坐在锅边。
向来斯文的长孙无忌只好搁下手中筷子,这面是一口没吃,全在李孝恭的嘴里吃着。
坐久了,长孙无忌不悦道:“你举着锅吃不好吗?”
李孝恭唇齿大动地嚼着面条,又擦了擦嘴,道:“老匹夫有所不知,骊山秋猎都是一群混账,那些酒肉一口都吃不下。”
他用筷子敲了敲锅边,道:“这才是人该吃的。”
话音刚落,李孝恭又用筷子在锅里搅和,捞出一大团的面条,长孙无忌只能往锅里看,又不敢伸筷子进去,只能道:“这么多年了,陛下常说让你们这些人知礼数,多读书,还是这副模样。”
李孝恭用力咽下口中面条,“老狐狸,吃不到就数落老夫,待老夫吃饱与你过过招。”
一个是舅舅,一个是皇叔,一口锅还不够分的。
李承乾只好让宁儿再拿来一个炉子,多添了一个陶锅。
长孙无忌的脸色这才好看一些,等他正要夹起锅中的面条,就见一双湿漉漉的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入锅中,而后搅了搅,锅中的面全部缠在了那双筷子上,送入了一个碗中。
再看锅中只有汤水,已没了面条。
长孙无忌将筷子重重放在碗上,而后扭过头,冷哼一声。
李承乾痛苦地抚着额头,皇叔自己锅里的还不够吃,还要将舅舅锅中的面条全捞走。
这顿饭多半是吃不成了,心里想着皇叔与舅舅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咽下面条,李孝恭擦了擦嘴,畅快地长出一口气,朗声道:“痛快!听闻东宫太子近来多了一个本领。”
长孙无忌黑着脸道:“什么本领?”
李孝恭嘿嘿笑着,“长孙老狐狸没听说?”
“……”
“哈哈!东宫太子能够在梦里与老夫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