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面前放着一大块羊肉,眼前还有一碗梅干菜,两张饼,一壶酒。
这便是父皇招待的立冬宴,还算是朴素,也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应该说一直以来唐人的饭食都是这么朴素的。
可能父皇在骊山围猎的那段时间吃得较为丰盛一些。
听稚奴与东阳她们说过,吃肉吃到想要吐。
“来年科举,还要房相与辅机多多费心。”李世民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房相与长孙无忌也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殿内几人酒水下肚,唯有太子殿下依旧滴酒未沾,这才想起来,太子在东宫鲜有喝酒。
在东宫的起居记录中,太子殿下唯一一次喝酒,还是想要尝一尝西域的葡萄酿,只不过尝过一次之后,那壶葡萄酿便一直留在东宫,与那吐蕃大相送来的青稞酒一起,束之高阁。
至此,这是东宫起居注中,太子殿下唯一一次喝酒的记录。
李承乾又撕下一小片羊肉在嘴里嚼着,父皇说的参与朝政也不知可以参与到什么地步,至少到现在为止,除了和李绩熟络,其余将领一概不熟,更不要说兵权了。
李世民道:“朕也时常考虑朝中用度,听闻今年九成宫被淹,这座离宫屡屡被淹,经当年父皇修缮,更不想就此荒废了。”
说起九成宫,阎立本的神色紧张。
“不知房相觉得如何?”
房玄龄回道:“陛下,臣看了修缮的奏章,便让工部拿回去制定章程。”
阎立本道:“臣已拟定了章程,递交了中书省,不知房相……”
房玄龄蹙眉道:“嗯?老夫没看到回禀。”
“这……”阎立本欲言又止,果然如此又出了波折,心说做个工部尚书甚是烦恼,又要看陛下的颜色,又要看朝中的脸色。
两头为难,两头难做人。
阎立本作揖道:“臣交给太子殿下。”
言至此处,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这个东宫太子身上。
李世民目光打量着。
这位太子正闭着眼,揣着手端坐着,低声道:“阎大匠的确将奏章交给了孤。”
阎立本,如蒙大赦,要是这个时候太子殿下都不认账,他只能在这殿中一头撞死,以谢天下?
李承乾缓缓开口道:“非是儿臣不交给老师,是因父皇有旨意命儿臣参与朝政,监理钱粮调度。”
李世民点头,这个旨意确实是亲口说出去的。
“近来儿臣看了各部的用度,以及来年朝中各项开支,迎接使者,主持来年大朝会,还有来年科举,并且边关修缮,种种耗费加在一起,还要修缮九成宫,儿臣……”
几番欲言又止,李承乾依旧揣着手,闭着眼道:“父皇,没钱了。”
众人的目光留在太子身上还没离开。
就连长孙无忌的神情,一时间说不出该笑还是该哭。
房玄龄也是闭上了眼,一脸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李世民沉声道:“朕记得当初青海一战大胜,得来了许多……”
“父皇。”李承乾打断道:“那些钱还要用在来年的科举筹备,而且儿臣还想与老师,舅舅一起主张朝堂开源节流,目前来说暂时拿不出修缮九成宫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