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低声道:“东阳看过了,孤的身体本来就火气重,不宜吃那些干果。”
“是吗?”
“家里有个行医的妹妹,吃喝上总是会照看一些,避不开的,再者说儿臣还年轻确实还用不上,父皇平素也该克制一些,弟弟妹妹已够多了。”
父子都是成家的男人了,有些事也不用遮遮掩掩,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
“那些干果不是朕准备的,是你母后让朕交给你的。”
“母后多虑了。”
“不说这些了。”李世民搁下了茶杯,站起身一个人站在了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
看父皇时而担忧,又时而还有些沉默,这多半就是中年危机?
父皇的中年危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抵是从一次次的休沐中?
刚过年过四十的父皇,正值壮年中的黄金期,现在来算父皇的中年危机来得有点早了?
身为儿臣对父皇的身心状况有些疏忽。
要不等天山打下之后,让父皇去天山游猎散散心,再不济去吐蕃转一圈?
可这样一来,动不动就会被说成天可汗亲征,郑公他们肯定会劝谏的。
“听闻你将龙首原的房子送给慎儿去玩了?”
“嗯,反正那房子父皇也不住,留着那房子无用,不如给慎儿去玩。”
“朕……”
李世民欲言又止,想到骊山的行宫至今没有得到修缮,先前去骊山游猎也不过是简单修了三两处能住的宫殿,便有些不爽利。
“儿臣吃饱了,父皇可还有交代?”
“你不要对那些孩子太过宠溺了,你是长兄既要以身作则,还要严厉管束她们。”
“儿臣铭记父皇教诲。”
李世民拿起桌上的一份奏章递上道:“这是邕州送来的急报。”
在邕州出了个人物,有一个出身渝州的将领叫侯弘仁,他从邕州进入交贵地界,降服俚,蛮人两万多户,并且还开辟一条从渝州南下交桂林的道路。
李世民又道:“今年五月,河北又是大旱,郑公一直以来都很赞同东宫的行事方式,郑公说朕如今懈怠了。”
李承乾搁下手中的奏章,侯弘仁这个人暗暗记下,这种事还是要父皇封赏的,东宫太子不能逾越太多。
回忆起当初郑公说过的话语,李世民又道:“如果国家的臣民都无事可做,人就是产生骄奢,你觉得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吗?”
从社稷的角度来看,站在皇帝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一个家国是否团结就要看皇帝对臣民的动员能力。
李承乾思量片刻回道:“郑公的意思说安逸导致家国衰败,劳苦则能够安定天下。”
李世民颔首。
李承乾将这句话换作自己角度看,身为一个皇帝,想要体现号召力往往可以在征伐徭役上进行,意在增强皇帝的存在感?
从侧面来看,郑公似乎是赞同对河西走廊以及西域的大开发。
郑公的话语是从当下的时局出发的。
换言之,在这方面,李承乾一次次提醒自己要用辩证的目光来看待当下的时局与环境,人与环境是在互相变化的,适合当下的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