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颔首道:“稚奴只是在质疑一些前贤的话语,有个夫子与他说天降灾害便是帝王不仁,他们听到这话便很愤怒,皇兄皇姐且放心,稚奴与慎弟至少没当着人这般说。”
李丽质颔首道:“临川做得很好,你去看看他们,给一些告诫。”
临川起身行礼道:“妹妹这就去。”
李承乾又吩咐道:“人还是要换一批。”
“喏。”
临川走之前还带了一个小包袱,多半是要给弟弟洗换衣裳。
李丽质低声道:“今年各县都恢复生产了。”
李承乾道:“嗯,孤去看过了。”
“妹妹再去核对一下账目。”
说罢,她又走回了殿内。
李承乾坐在东宫的院子里,看着眼前的积雪,等着锅中的羊肉熟。
铜锅内的汤水翻滚,还带着一些葱段漂浮着,李承乾夹起一块羊肉放入口中,今天其实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王珪老先生过世了,这也是为什么父皇不亲自将稚奴与慎弟叫过去责备的缘由。
这位春秋七十有二的老先生终究是没在终南山终老,而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都在教导魏王李泰。
老先生过世终究是一件悲伤的事。
李承乾难得拿起一旁的酒壶,倒上一碗酒水,洒在了地上,朗声道:“老先生一路走好,谢谢您这么多年来教导青雀。”
第二天,李承乾出了宫,与李泰站在一起在长安城前送别了出殡的老先生。
“青雀,老先生会葬在终南山吗?”
听到皇兄的话语,李泰披着丧服,远远看着送殡的队伍,缓缓道:“老先生弥留之际时,青雀就让人将他老人家的衣冠葬在了终南山。”
“嗯。”
李泰早就想到了老先生的家眷不愿意将他葬在终南山,而是希望将老先生葬在祖地,并且也提前准备了。
在这种事上,不用为李泰考虑,他都会提前做好准备。
李家给了老先生更高的敬意,皇帝素服举哀,太子与魏王率百官相送,追封吏部尚书,赐谥号为懿。
百官纷纷回了长安城,李承乾又看向站在边上的李治与李慎。
李唐一朝的开国初期也算是沉重,朝中的老臣接连去世,上一次是温彦博老先生,之后是虞世南老先生,现在是王老先生。
李承乾又看向站在远处早已背过身往回走去的舅爷,似乎舅爷的背影也苍老了许多。
这些天朝野坊间的气氛也很低落,只有爷爷抱着小於菟还在笑着,或许只有看淡生死的老人家才能依旧如此开怀。
小於菟越发胖了,他的眼睛明亮,抓着太爷爷的胡须咧嘴笑着,时不时揪两下,这个孩子又很强壮,力气也大。
李唐一朝总是与悲剧有关,悲剧也总是与权力有关。
史书上,长孙皇后早逝,李承乾造反失败,带着心中的不甘被流放到了黔州,因此被牵连宗室与朝中将领数十人。
而也在这年,早早嫁出去的长乐公主李丽质过世了,次年李承乾死在了黔州。
也在同年,李泰因涉足夺嫡被贬,以后留在封地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