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象那一脸微妙的表情,老李王之蔑视地看向他。
“象儿,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有,阿翁。”李象放下军报:“这军报当中,并未言明夷男的死活,不过依孙儿之见,拔灼既然如此有恃无恐,就算夷男没死,肯定也没几日好活了。”
末了,李象还摇头感慨道:“这拔灼到底是蛮子,活儿做的也忒糙了。”
“为何如此说?”李世民问道。
“若我是拔灼,肯定先把大度设骗回来再说,而后在帐篷当中埋伏二百刀斧手,届时摔杯为号,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难以逃脱!”李象的话语中带着笃定。
李世民倒是也没惊讶,毕竟的确是这小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这样截杀大度设,不但让他逃了,甚至还将消息传出了薛延陀,这拔灼当真是个废物。”李世民语中感慨着,看他那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了当初在玄武门与建成元吉掏心掏肺的时候了。
“阿翁唤孙儿来,应该不止是为了猜测夷男的死活吧?”李象笑着问道。
“知我者,象儿也。”李世民抚掌而笑,“拔灼此獠,狼子野心,与大度设不同,拔灼并未与我大唐正面交锋过,对于我大唐天威,并未有正确的认识。”
“若是拔灼即位,为了稳固其在薛延陀的地位,必然会对我大唐横加挑衅。”
李象笑了笑,说道:“孙儿也是这样想,只是若让他正面与大唐交锋,他定然是不敢;他很可能去找一个软柿子去立威,我认为,这個软柿子不是突厥,就是回纥。”
“为何这么说?”李世民饶有兴致地问道。
“阿翁您看,”李象笑着说道:“前番怀化郡王前出定襄,就是被薛延陀给撵了回去,若不是英国公给力,怕是整个突厥十八部都要被薛延陀彻底吃掉。”
“而回纥又在前番朔州之时,得罪了薛延陀,有此旧仇在,拔灼去找回纥复仇也未可知。”
“只是问题在于,回纥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居,若是薛延陀大军压境,回纥铁了心想跑,薛延陀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而突厥则不然,突厥蒙大唐恩典,在定襄守卫我大唐北方藩篱,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以我观之,这次薛延陀若是挑选软柿子的话,大概率还是会去找突厥人。”李象笃定地说道。
李世民也有些感慨,昔日在北境叱咤风云的突厥,如今竟然成了软柿子。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多少就是这么个意思。
“其实这也是一个好机会。”李象笑着说道:“现在的突厥人,除了李思摩和少数几个部族首领之外,其余尽皆不愿意内附,都认为大唐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甚至还颇有微词。若是薛延陀能让他们品尝到社会的辛酸,倒也是一件好事。”
“这个时候不当善人了?”李世民斜睨了李象一眼。
李象矜持一笑:“阿翁,朝廷不关心善与恶,只关心治与乱。”
“这句话说的不错,你能有这个认识,可比伱阿耶强多了。”李世民满意地颔首。
他又问道:“我听萧时文说,今日考场抓住一个作弊的考生?”
“是的,我已经让人把他枷在考场门口示众,一直到考试结束,并且他这辈子都不能再参加任何朝廷组织的考试。”李象如是说道。
李世民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问道:“这……刑罚会不会有点重了?”
“谁让他是被抓出来的典型呢?”李象摇头道:“算他倒霉,全大唐第一个因为考试作弊被抓的,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以后在史书上都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听到这话,李世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