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尊!”
有人心中凛然,眼眸中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六道盟主,
漠尊!
普天之下的绝世高手中,无论公羊愚、亦或顾啸尘、玄天道主等人,皆非嗜杀之人,公羊愚年轻时曾持刀行天下,造成过诸多屠戮,但那也只是刀斩敌手,无情而不嗜杀。
可漠尊却不同,其人崛起于西漠之中,生来就是恶人遍地的环境,乃是从恶人之中一步步杀出,行的便是恶道,比恶人更恶,尤其在大宣朝廷式微的那些年,整个西漠更是混乱遍地,直至六道盟出,以漠尊为主,镇压整个西关道,统御西漠十一州之地后,方才略有收敛,但也就仅止于西漠境内。
天下九分之后,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六道盟相邻的其他道府发生过多次碰撞,在漠尊的统率之下肆无忌惮,可谓是引发诸多纷乱。
终于。
在陈牧一日之内横扫京都,并定下了天下九分,不得再乱的决议后,六道盟方才真正收敛,不再随意的掠夺其他道府,只是过去的一些仇怨却不可能轻易消解。
“漠尊……”
青云宗太上司空蕤眸光冷冽的看向漠尊。
他的亲传弟子,青云宗最有望继承他衣钵之人,被六道盟围杀,震怒之下他孤身入西漠,寻六道盟斗上了一场,打伤数位换血境,但最终还是被漠尊迫退。
他认定此事与漠尊必有关联,此时可谓仇人相见,一时间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漠尊对司空蕤的冷冽眼神,却是置若罔闻,丝毫不曾理会,只负手立于山巅,将目光掠过在场众人后,又将视线投向远处,淡然道:“玄天道兄,你来迟了。”
话音落下。
众人皆是霍然抬头。
就见远处的天际,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其缓慢的踏步而来,但每一步落下,却又仿若咫尺天涯,隐约有黑白轮转,短短的几步,就已抵达了昆仑山脉,落在山巅之上!
不需要介绍,来人来整个大宣天下,也是无人不知的存在。
玄天道主!
当今世间最顶尖的天人高手中,来历最神秘的一位,有传言曾是大宣皇室子弟,也有传言其崛起于微末寒门,具体如何无人知晓,甚至都没人知晓玄天道主的真正姓名,只知道其守着一个几乎没什么弟子的玄天道观,因而被世人称作玄天道主。
而在场的诸多天人中,有知晓一些玄天道主具体情况的,一样不清楚其姓名,只知道玄天道主在登临绝巅之前,曾以‘天玑子’为道号,行走世间,另有个师弟自号‘天算子’,但这一对师兄弟具体师承何方,无人知晓,甚至有世人猜测,乃是天地授道,自习自成,故而立玄天道观,不供奉师长,只供奉天地。
“今日论道,最重要的宾客尚且未至,何谈迟来?”
玄天道主落足于昆仑山巅,语气轻淡的开口。
听到玄天道主的话,在场的众多天人高手,一时间俱都是神情各异,包括对漠尊冷冽而视的司空蕤,也是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明灭不定。
“我曾听闻,他对论道并无兴致,或许不会来了罢。”
有人开口说道,并微微摇头。
论道天人,天人论道,唯有将武道修炼至天人层次,抵达了进无可进的尽头,才会更迫切的想要探寻前路,想要与人论道,来印证自身感悟和方向。
陈牧以一己之力横扫京都,虽震撼世间,但凭借的是纯粹的体魄之力,在武道方面他本来就仍有着前行的空间,对昆仑论道并无兴致也很正常。
何况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对于体面皆很是看重。
昆仑论道又为天人论道,虽说没人会质疑陈牧参与论道的资格,也没人会反对陈牧前来论道,甚至很多人更希望能与陈牧探究淬体武道之路,可陈牧自己或许会对未成天人而赴昆仑有些芥蒂,且如今的陈牧未必能感受到前方无路的困境。
也许要等到下一个三十年,陈牧修成天人之后,抵达了武道之尽头,再也进无可进,方才会体会到开辟前路的艰难与困顿,而愿意一赴昆仑,与众人共论武道之前路。
“他若不来,却是有些遗憾了。”
南华庄老祖滕玄敬轻叹一声。
在所有天人中,他虽称不上强,但年纪却是最大的一个,已经活了两百八十余岁,临近三百之岁数,几乎各种延寿的手段皆已用尽,几乎不可能再活到下一次昆仑论道。
这一次昆仑论道,就是他的终点,此次论道之后,他便打算将毕生所学编纂成集,在寿尽而终之前,将一生之武道尽可能传承给南华庄的后人。
若无缘和陈牧论道一场,那便太过遗憾。
只是陈牧不来,总归不能强请。
且看此次昆仑论道,也不是当世天人皆至,仍然有两位不曾到来,一位是镇北王袁鸿,另一位就是大宣武殿的殿主路宗熹,后者几乎与他同龄,据说已临近坐化的边缘,故而此次论道也不曾来,只在尽可能的留下其一代天人的武道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