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教好,岂敢将人送到主子面前?”秦嬷嬷将容锦从上到下看了一遭,抬手在她那不盈一握的腰间比划了下,“这么打扮起来,也算能拿得出手了。”
黎王素来爱细腰,喜女子弱不胜衣之态,容锦在这点上很是够格。
容锦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由着她打量。
“来,”秦嬷嬷吩咐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艺。”
容锦随她到了外间,扫了眼那长案上摆着的酒具,心中大概有了数。她轻轻应了声,随后上前拿起那造型精巧的彩凤鸟纹执壶,连续斟了两盏酒。
她那动作流畅而优雅,双手看起来仿佛分毫未动,可倒出来的酒却大不相同。头一盏盛的是寻常浊酒,第二盏,则是清澈透亮的桑落酒。
秦嬷嬷微微颔首:“随春窈她们去吧。”
夜色渐浓,游仙台上已是宾客满堂,但气氛却透着些古怪,并没往日的热闹。
容锦与一旁的春窈对视了眼,从她眸中看出些忐忑。
正如月娘先前提醒的那般,黎王今日怕是未必痛快。
也不知黎王爷怎么想的,竟破天荒地给新科进士们下了请帖。他名声不好,向来为翰林清流鄙夷,众人赴宴是不敢拂他的脸面,真心想来祝寿的怕是寥寥无几。
如今这宴厅之中,一眼扫过,不少人脸上都写着不情不愿。
了解黎王性情的大都小心翼翼,生怕触这个霉头。出乎意料的是,黎王并没恼,向着身侧伺候的侍妾意味深长地吩咐了句什么,随后便令人奏乐献舞。
仿佛专程将这些素来与他不对付的翰林清流请过来,就只是一时兴起,邀他们欣赏歌舞。
青衣进士们起初面面相觑,见此,倒是暂且放下心。
容锦多留了份心,她不着痕迹地留意着那得了黎王吩咐的侍妾红袖,只见她悄无声息地离开,绕到了殿角摆着的香炉处,很快就又离开。
博山炉轻烟袅袅,看起来与先前别无二致。
容锦起初也没发觉什么不对,但过了会儿,突然意识到大殿的熏香之中,多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甜腻。
与酒气混在一处,甚至让她有些头晕目眩。
容锦凝神辨别着,等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震惊之下,险些没能维系住脸上的笑。
她嗅到过这股味道,就在昨夜。
那美人被抬回来时,衣衫上除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沾染着如现在这般挥之不去的甜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