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容锦并没动弹,那双雾蒙蒙的眼满是疑惑地看着沈裕,没明白是他突然转性了,还是自己已经彻底神志不清,甚至生出幻觉了。
沈裕懒得同她多费口舌,倾身上前,直接将人半拖半拽过来,随即又立刻松了手。
她的手腕很是纤细,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折断。又因药效发作,体温热得有些惊人,被他冰凉的手触碰到后,整个人都微微发颤。
容锦半跪半坐在他脚边,难以置信地仰头看他。
“别动,也别多言。”
沈裕抽出她绾发的钗环,墨色的长发流水似的倾泻而下,平添了几分旖旎,可容锦靠在他身边,一时连大气都不敢出。
等到刺客被尽数拿下,紧闭着的车门打开,凉气霎时涌了进来。烛火微微摇晃,沈裕也随之咳嗽起来。
容锦没敢动弹,看不到车外的情形,只能嗅到雨中夹杂着的血腥气和尘土气,昭示着方才发生了怎样的恶战。
柴校尉见沈裕安然无恙,暗自松了口气,可看到伏在他膝上的女人后,却又不由得一愣,竟连方才准备好的托词都忘了。
沈裕这些年清名在外,任是谁都难想到,他车中竟藏了这么个美人。散着长发,衣裳凌乱,虽看不清模样,但那窈窕的身形已足够引人遐想,仿佛片刻前还在……
好在一旁的卫兵警醒,暗地里拉了一把,才没叫他这样傻愣下去。
“卑职救护不力,还请沈相责罚。”柴校尉抹了把冷汗,又随即信誓旦旦道,“卑职一定将这些奸人带回去好好审问,看看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您图谋不轨……”
沈裕由着他絮絮叨叨地表了会儿衷心,又问了两句闲话,约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言简意赅道:“那就去吧。”
柴校尉眼珠子一转,自以为猜中了沈裕的心思,连忙笑道:“是,卑职就不打扰您了。”
或死或伤的刺客被卫兵们带走,雨水冲刷着长街上的血迹,巡城司的人悉数离去后,不远处的廊桥上跳下个人影。
他身量不高,步履轻盈,片刻之间便近了马车。
竟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