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说,从射杀秦瞻,看人垂死挣扎开始,他的心跳脉搏就比平素激烈不少,这一路秋雨也没令他安定下来。
犹如附骨之疽,无声地叫嚣着,却又无从发泄。
容锦小心翼翼的,从始至终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
她将换下来的衣衫叠好,指尖抚过裙摆上那浅淡的血迹时,闭了闭眼,试图将那段记忆从心中驱赶出去。
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疲倦,令她连手指都懒得再动弹,抱着膝盖,无声无息地
缩在角落中。
就在睡意终于袭来时,沈裕却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他的声音很沉,喑哑压抑。
容锦有些迟钝,意识到并非自己的错觉后,轻轻挑起竹帘:“公子有什么吩咐?”
沈裕未答,向她勾了勾手。
容锦心下叹了口气,扶着船舱站起身。
她小腿泛酸,因姿势的缘故也有点麻,缓慢地挪了几步,在沈裕身旁跪坐着。
桨声已经停了许久,画舫在湖心停驻,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容锦无声地与沈裕对视片刻,后知后觉地从他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中看出些别样的情绪,下意识地想要退后,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沈裕的声音愈发低哑:“不准躲。”
容锦已不是少不经事的小姑娘,余光扫到沈裕身体的反应,确准了他的意思后,霎时僵在了那里。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侧,垂下的长发相互交|缠。
容锦的腰抵在桌角,倒抽了凉气,随即清醒起来,仰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抬手抵在了沈裕肩上。
“不……”她看出沈裕的不对劲,放软了语气,低低地哀求道,“还有人在。”
就算不提画舫外还有旁人,如今她身上,也没有药了。
她担不起万一的后果。
沈裕的手指从她散开的长发间穿过,稍稍停顿,话音里带着些笑意:“那你想个法子。”
容锦动了动唇。
她想说,明明前几天才发作过,今日压根用不着解毒,可对着沈裕那映着烛火泛红的眼底,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沈裕的情绪不大对,像是尝了血腥的兽。
容锦觉察到了他杀秦瞻后那点些微的雀跃,并不敢在这种时候忤逆,最后只能认命,垂下手去解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