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沈衡并不认得她,但兴许是这府中不会有人敢冒充沈裕的侍女,他并未多问。
冰凉的玉珏落入掌心,靛青色的络子随之垂下。
容锦合拢双手,玉珏上的云雷纹清晰可感,她道了声谢,知道自己此时应该离开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多看了眼沈衡腰间那块青玉。
沈衡循着她的视线看去:“有何不妥吗?”
容锦连忙摇了摇头,轻声道
:“恕奴婢冒昧,只是见您这块玉佩的纹样有些新奇……”
她自己在家中时常做绣活,各式常见的绣纹、花样熟稔于心,但从没见过记忆中的图案,更不知是何物,只是囫囵吞枣似的记在心中。
若他是沈裕那般的脾性,容锦应当不会多言。
可沈衡看起来格外温和,也没有沈律身上那种倨傲,她便大着胆子问了句。
“这是古书上记载的泽兽,祥瑞之兆,亦有镇灾、辟邪之说,”沈衡抚过玉佩上的纹路,“只是书上只有寥寥几句记载,模样大都是后人以此幻想,各不相同……”
容锦早前曾听过几日临街的老秀才为学生开蒙,拖长了声音授课,无论讲什么都能听的人昏昏欲睡。
如今她攥着玉珏,听他娓娓道来,心中忽而生出个想法——
沈衡这个人,应当很适合当夫子。
只不过这不合时宜的想法稍纵即逝,容锦也没呆呆地发愣,等沈衡讲完之后,正儿八经地敛袖行了一礼:“多谢公子。”
见她郑重其事地一谢再谢,沈衡却是有些不明所以,微怔后笑道:“无妨,举手之劳罢了。”
容锦没再多言,收好玉珏之后,独自返回了天水居。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因府中丧事的缘故,檐下悬着盏白纸糊的灯笼,在夜风之中摇摇晃晃。
沈裕回来的比她还要晚上不少,更深露重,大氅上仿佛都沾染了秋夜的寒气。
容锦收好衣裳,将备着的热茶与寻回来的玉佩一并奉上。
沈裕见着她掌心的玉珏后,似是才想起还有此事,眉尖微挑:“倒还真让你找到了……找了多
久?”
容锦想了想:“约莫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