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兴许是大起大落、惊心动魄的事情经历了太多,心境早就不似从前。
褚岳救了她,她心中感激得很,但也仅限于此了。
容锦咽下最后一口米粥,将洗净的碗放回远处,轻声道:“我明日一早还得去绣坊,就先回去歇息了。”
孙氏擦干手上的水,同她一道离了厨房,随口问:“万家向来出手阔绰,绣坊又着急请人救急,应当许了你不少银钱吧。”
容锦没隐瞒,如实讲了。
孙氏“哎哟”了声,半是羡慕半是埋怨:“还是低了。若那日是我陪你过去,还能多讲二两银子。”
容锦含笑附和了句,而后回房歇息。
厨房那场夜谈之后,容锦开始有意回避,好在她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绣坊,本就不怎么见得到褚岳。
她算着日子,紧赶慢赶,终于在期限两日前,绣完了自己的部分。
最后剩的是万老爷亲自作的一首祝寿诗,算不上多有文采,但于老太太而言自己儿子的那份心意才是最好的。
原本说定的这诗由桃娘来绣,可临到头,她却因身体不适病倒了,最后还是落在了容锦身上。
冯掌柜过意不去,私下添了点银钱给她。
容锦是有银子什么都好说,当即应了下来。为了留出装裱的功夫,几乎一宿没合眼,强撑着连夜给绣完了。
冯掌柜亲自看过,满意得很,随即令人送去装裱。
心中一直绷紧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容锦回到褚家时,只觉脚步虚浮,像是踩在了云上,困得眼都快睁不开了。
一进门,文慧兴高采烈地迎上来,手中拿着张新写的字给她看。
容锦扶着门框才站稳,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远处传来阻拦:“慧慧别闹。”
褚瑜站在垂花门下,不远不近地看着。
文慧敢在自家二叔面前撒娇卖乖,但对于这位三叔,却向来是只有言听计从的份,当即站直了。
容锦见文慧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摸了摸她的鬓发,笑道:“乖,晚些时候再陪你看。”
哄走文慧后,容锦按了按发昏的额头,想拿粒糖吃,在腰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从前装糖的荷包当初给了商陆。
她怔了怔,回过神时,才发现褚瑜竟没有离开。
“厨房留了饭。”褚瑜瞥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欲言又止。
“你放心,”容锦一早就看出褚瑜的防备,从他面前经过时,轻声笑道,“我会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