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婆婆信佛,讲眼缘,从一开始就对容锦颇有好感,也乐于有她这么个媳妇。
可偏偏容锦对此无意。
不仅要走,甚至才醒没多久时就开始琢磨着做绣活赚钱,像是生怕欠了旁人的“债?[()]?『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褚婆婆不肯收她的银子,只说道:“婆婆不缺这点,你自己好好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您放心,我自己也留着呢。”容锦将那帕子又向褚婆婆推了推,俏皮道,“何况有这手艺,总饿不死自己。”
容锦坚持如此,褚婆婆犹豫了会儿,最后只得收下,但却为她塞了厚厚的一包袱行李。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聚也好、散也罢,皆是缘分。”褚婆婆拍着她纤细的手背,叮嘱道,“若有朝一日你再到陵川,记得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容锦眨了眨泛酸的眼,小声道:“我记下了。”
她来得突然,走得悄无声息。
除却褚婆婆外,没惊动任何人,只是将这两日用心做的海棠绢花给了褚婆婆,托她转交给文慧。
这些时日,除却在绣坊赶工,容锦也慢慢问明白了周遭境况,打算的是先从陵川渡口乘船离开。
至于究竟是北上回京城,还是途中在何处驻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陵川不比湖阳。
湖阳是湖州最为繁盛之处,渡口往来做生意的船只众多,遇着热闹时,卸货的工人能忙上整整一日。
陵川人少,原不该有那么大阵仗。
所以远远望见渡口的阵势时,容锦眼皮跳了下,意识到自己此行怕是不会很顺利。
把持渡口的是官府的衙役,容锦耐着性子,在茶肆旁听了会儿墙角,这才知道原来奉天教那位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主疑似在陵川。
如今出城的几处城门以及不远处的渡口,都被官兵牢牢把控。
凡是想要出城的,都要经过层层搜检才能离开。
容锦总算明白,沈裕为何会纡尊降贵亲自到此地。
她拎着行囊,排在慢吞吞前行的队伍中,听着周遭嘈杂的议论。
这些日子雷霆手腕之下,百姓们倒是不敢有什么异议,但私下提及皆是叫苦不迭,只盼着此事能快些揭过去。
一阵寒风吹过,容锦理了理衣领,半张脸埋在柔软的风毛中,垫脚看了眼,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霎时荡然无存。
在最前边,负责搜查的几位官兵旁边,竟站着成英!
成
()英是沈裕身边得用之人,被安排负责这等要务,也是合情合理,可容锦就成了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虽说她用脂粉遮了相貌,大略一扫看不出什么,但容锦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去赌成英的眼力,原本的计划只得作罢。
容锦攥紧了包袱,悄无声息地从队伍中退了出来,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这渡口究竟有何要紧的,她没走多就,竟又远远地望见了商陆。
商陆对她可比成英熟悉得多。
怕是擦肩而过,或是听一句声音,就能觉察到不对。
容锦僵了一瞬,随即转身往一旁的巷子走。
巷中不远处那户人家的宅门外停了一辆青帷马车,旁边是一株两人合抱粗细的老树,枝干繁多,只是因冬日的缘故难掩萧瑟。
而巷子的尽头,竟是砌得严严实实的一堵青砖石墙,其上爬满藤蔓,不难想象春日里蔷薇满墙的景色。
容锦在马车旁停住脚步,左右为难。
估摸着商陆已经要到巷口,她只得借着马车与老树遮去身形,祈祷着他只是凑巧从此地路过,而不是到这巷子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