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初相识那会儿,沈裕再怎么被病痛折磨,在旁人面前也总要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天生痛感迟钝。
就如某些对峙的凶兽,无论伤得有多严重,都要强撑着“虚张声势”。
因为只要稍稍露怯,就会招致反扑。
眼下他倒是半点都不装了,是全然信赖的姿态。将虚弱与伤处展示给她看,换取想要的安抚。
冰凉的指尖抚过脖颈,凉得像是刚从深井中的水,带起一阵涟漪。
容锦攥了他微微颤抖的手指,颇有些无奈:“你既指望着游川为你医治,却又下这样的手,就不怕他怀恨在心?”
沈裕漫不经心地笑着:“我若什么都不做,他才要疑心。”
游川的母亲虽是大周的人,但他自幼在漠北长大,早就将弱肉强食的规则刻在骨子里。
新仇旧怨累在一起,断一根手筋算不得什么。
何况游川唯一的软肋攥在他手里,沈裕看得明明白白,只要繁音活一日,游川就不会想着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那是他心上人,也是约束他的无形枷锁。
手交叠在一处,原本冰凉的手指渐渐沾染了她的体温,带着若有似无的馨香。
沈裕不自觉地拢紧些,见容锦的目光落在案上那盏酒上,低低地咳了声,提醒道:“你方才说,去见了苏婆婆?”
容锦这才回过神:“是。”
她将带来的镯子给沈裕看过,大略解释了来龙去脉:“这是令堂留下的物件,还是该给你。”
话音未落,沈裕已经将从锦盒中取出的玉镯,戴在了她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