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朝局稳定,公孙玘干得勤勤恳恳,驾轻就熟,没什么撂不下的。
沈裕自当年放手朝政,由公孙玘接管开始,就在等着这一日了。
因来得皆是熟悉之人,不必拘泥什么虚礼,宴席便摆在了湖心的芦雪亭中。
翠微前来回禀后,容锦起身道:“咱们过去吧。”
谢秋桐冲小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一抬眼
,恰见着远处缓步而来的身形。
昔年在湖州时,沈裕想要陈桉接手江南治水事宜,曾请她夫妇二人过府一叙。
与记忆中那个游刃有余到令人讨厌的模样相比,沈裕如今看起来更为病弱些,也更温和些。
瘦削的身体仿佛撑不起那月白色的宽袍广袖,神色却依旧从容,仿佛怎样的困境都无法令他失态。
容锦见他穿花拂柳而来,忙上前相迎:“你怎么来了?”
“有客登门,我总是要来见上一面的,”沈裕覆上她的手,含笑道,“今日尚好,无妨的。”
见她依旧犹豫,又轻声道:“我略坐片刻,便依旧回去。”
容锦这才点了头,与他并肩而行,不留痕迹地稍作搀扶。
芦雪亭距此处并不远,已摆好美酒佳肴。
厨房知夫人有孕后,着意改了菜单,其中有好几道酸甜口的菜,皆是容锦能入口的。
筠竹在园中追来跑去玩了半晌,气喘吁吁的,她并不怯生,好奇地看着新出现的沈裕。
谢秋桐轻咳了声:“这是沈相,不得无礼。”
“不必拘泥。”沈裕微微一笑,温声道,“我先前已听锦锦提过筠竹,说是玉雪可爱,十分喜欢,若是得空可常来家中玩。”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格外简单。
筠竹既喜欢送了自己发簪的美人容锦,又喜欢眼前这位温润儒雅,恍若画中仙人一般的“沈相”,当即便朗声应了下来。
正如沈裕自己所言,他并没留太久,以茶代酒饮了一杯后,便又回听竹轩去了。
这一番
折腾,仿佛就只是全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