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呵气成白。
窗外有几棵高大的落叶乔木, 周弥上一回注意到它们的时候,好像还是在闷热潮湿的夏天。
印象中浓阴匝地,似乎都能嗅到阳光照后, 那叶片蒸腾而出的生韧的腥气。
不过几个月,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结疤处微微突出,像行将就木的老人, 一只手向天而指。
不知过了多久, 灰沉的夜色尽头,渐渐出现一道身影。
周弥抬眼眺望。
白色的套头毛衣, 黑色长款大衣,深灰色长裤。
最基本的颜色在他身上却从不单调, 整个人好似雪下青松,清冷而孤拔。
周弥一动不动的, 望着那身影走到了楼下,拉开黑色铁门,进了楼里。
一到两分钟,响起敲门声。
她这才走过去开门。
前几天, 周弥给谈宴西打电话, 问他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两人见一面。
谈宴西医院公司两头跑,项目投标筹备正进行到关键阶段, 只告诉她,勉强能抽出时间吃顿饭。
周弥坚持,要一个晚上的时间。
那头谈宴西当然语意浮浪地开玩笑, 但也似乎受用于她的偶尔主动,便答应一定尽力腾出时间。
到今天下午, 谈宴西给她打来电话,说晚上本有个应酬,对方有事取消了,但通知得这么临时,也不知道她的时间凑巧不凑巧。
周弥说,那就今晚吧,约在我家里,好不好?
下班后,周弥便去超市买了菜,先将米饭蒸上,菜洗净切好备用。
门开的瞬间,扑来谈宴西身上微微的寒气。
周弥弯腰,自鞋架上拿一双灰色的干净的棉拖递给他。
谈宴西惊讶,微微扬眉,“这就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周弥不理他的揶揄,“你先坐会儿,我先去炒菜。”
手腕却被谈宴西一把牵住,他紧跟着便拥过来,推她到那小沙发上去。周弥倒退而行,小腿撞上了沙发,身不由己地坐了下去。
烧了暖气的屋子里,温度刚刚好,她身上只穿了一件雾霾蓝色的宽松毛衣,处处都是“破绽”。
她低眼看,谈宴西吻在她肩头,灯光下,他皮肤一种新雪似的白,觉得是微冷的,可呼吸却炙热不过。睫毛微垂,长而薄,看不见他的眼睛。从不安分的动作,亦能感知他的动情。
她都佩服自己,怎么舍得将他推开。
两手撑在他肩膀上,将他往后推,笑说:“能不能让我先去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