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弥便先关了水龙头,跟他一块儿进卧室去。
她一向有归整,卧室并不乱,但还是习惯性地将枕边的一份文件收拾起来。
谈宴西看一眼,“工作内容?”
周弥摇头,“院里有个学姐做自媒体公众号的,问我认不认识留学生,愿意写点儿欧洲纪行主题的游记。我在巴黎交换的时候,认识一个当地的女生,恰好是个资深的背包客。她写的东西,我帮忙翻译,再交给学姐。”
“你有稿费吗?”
“有啊,翻译一篇三百块。”
谈宴西笑了。
周弥瞥他,“笑什么。你今晚吃的草莓,就是拿这三百块换来的。”
谈宴西笑说,“不是笑你赚这苍蝇腿。一篇多少字?你时薪多少?有性价比吗?”
“谈总日进斗金的商人,当然不懂。爱好的事情,不能完全拿金钱衡量。工作的文书翻得我烦死了,我做这个当是放松的。”
她起身,要把文件放回到书桌上,谈宴西将她手臂一拦,“我看看吧。”
“你不是要睡觉。”
谈宴西笑说:“这不就是现成的催眠读物?”
周弥闻言伸手便要夺回来。
谈宴西赶紧拿远了,笑说:“好好好,我错了,我先看看。”
周弥走出去,替他掩上了卧室门。
谈宴西歪靠着床头,翻着手里头的东西。
一叠A4纸,里头还夹着一支笔,他拿在手里看了看,红色的笔身,细细一支,上头的logo好像是“MONAMI”。
她似乎习惯把文字打印出来,在纸上手写翻译。
法语的原文,顶上是她用红色、细细的笔迹写出来的中文,字迹清秀,暗藏筋骨。偶有划涂痕迹,是她斟酌词语,“黄昏”和“傍晚”,哪一个更好。
谈宴西翻着薄脆的纸张,翻到第一行,从头读。
他是个对文学性作品不感兴趣的人,意外的是,周弥的翻译遣词造句非常清爽利落,没有过度修饰,平铺直叙里却有点耐人咀嚼的况味。不知是原文风格便是如此,还是她的个人习惯。
看了两三行,继续往下读。
但没翻译完,到第二页纸中半就落了笔。
谈宴西将纸张照旧地对半折叠,笔夹入中间,给她放到了床头柜上,躺下去,阖上眼。
周弥洗完碗,打理过厨房,回到卧室。
房间顶灯还亮着,似乎是为了遮这光线,谈宴西抬了手臂搭在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