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幸存的赤环族战士挣扎着套上简易的维生装置,拼命抓住任何固定的物体,避免被逸散的气体带到宇宙空间中。
舰船内部的通讯一片混乱,各种低沉沙哑的声音此起彼伏,已经难以分辨具体内容。
指挥官被嘈杂的通讯频道声音惊醒过来,短暂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母星城市的家中。
然而这里没有重力,也没有宁静安稳的环境,只有无数碎片失重着漂浮在他的身周。
指挥室内部覆盖的屏幕已经全部碎裂开,一片漆黑,只有暴露的能量管线不时闪现光芒,在碎片中显露出无数阴影。
受损的通讯频道中依然一片嘈杂,内容已经无法分辨。
他试着将通讯频道逐一关闭,只留下一个。
这在正常舰船操作章程中是绝对的禁忌,但指挥官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他很快联系上自己的一个副官,向他询问情况。
“对方的攻势放缓了……”副官还能观测到外界,看到北极星舰队没有趁机攻击旗舰。
指挥官艰难的吸了一口气,体表的突触之间渗出蓝色的血浆。
他们可能在等我们的某个答复。
这是指挥官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此前拒绝一切对方的信息,就是害怕与他们建立交流。
一旦对方真的能够给出一个“逃走,然后活下去”的机会,文明在数百年间做出的牺牲与抗争构成的信念将在这里土崩瓦解。
指挥官不敢想象这样的事。
他从小就被长辈灌输概念,前辈的“牺牲”换来了文明的存续,这是无比崇高的信念,帮助他们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后来他加入了舰队,与暗潮交战数次。他看到同伴一批批的牺牲在看不到止境的战争中,被“暗潮”吞没。
“他们都死了……那意义是什么呢?”指挥官思索,他在无数次战役后感到困惑和迷茫。
他活了下来,从最普通的战士一点点的成为母舰的舰长,指挥自己的编队打出优异的战果。
他的同僚,战友不断的死在战役中,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动摇过。
“这是注定的,对,一切本就该如此。‘牺牲’,再合理不过了。”
某个时间,他被传唤到母星上空的太空城,见到了赤环文明的首脑与“将军们”。
那些佩戴着勋章的身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