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之地的阳光阴寒冷冽,死灵之地的恶风粗砺生猛,死灵之地的河水苦涩无情。
一点都不像不夜泽,哪怕是雷电也听着舒服,听到耳朵里,像是在给脑子按摩。
出门还不到十日,陈若岩便心生了思乡之情,不,是思家之情,也不对,谁能管一个山洞叫家呢,那心得多大啊。
总之是有点后悔了。
一马离了不夜泽,一头扎进死灵之地的怀抱,可惜这怀抱一点都不温暖。相反,它阴冷,粗砺,还苦涩。
日升月落,看不见人烟,瞅不到妖魔,连只兔子毛都摸不到,二十多岁的心智,最难的是耐住寂寞。
夜深人静,点起一堆篝火,喝着西北风便当是夜宵;听着渐行渐远的雷鸣便当是奏乐;以天为庐地为铺,尘土飞扬是主食,苦果涩泉作美餐,堂堂不夜泽泽主竟沦落至此!
想来,到也真让人,同情不起来。
毕竟不夜泽也就是这个鬼样子。
鸟不拉屎人难活,大哥不笑二弟,天下只有一个死灵之地,不夜泽永远是死灵之地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一样的蛮荒不堪。
入夜,陈若岩躺在天地的怀抱里,回味着无常夫人的一桌招待和那溢满脑腔的香气,在半睡半醒间摇摆。
一阵疾风袭来,吹得人汗毛竖立。
不同以往的风,这阵风是暖的!
风有了温度,就像猫会说人话,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陈若岩的眼睛瞪得溜圆,四野之地尽收眼底,却不见动静分毫。
奇怪,难道是我被那只蠢猫挠出了心理阴影?
陈若岩喃喃自语,四方探寻无果之下,终于放松了警惕。
“美食,你是在找我?”
声音尖利刺耳,又带着几分玩弄猎物的嘲笑。
陈若岩猛地将身体弹了出去,方才睁开了眼。
原来倚树而躺的地方,倒挂着一个人形生物。
之所以说他是人形生物,而不是说他是个人,并不是处于做人的严谨,而是对死灵之地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