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云似乎面有难色,猛一抱拳,躬身说道:“晚辈不日便要出海访仙,寻求大机缘,可晚辈此生孑然一身,这一手枪法至今没有传人,此行凶险万分,生死难料,为了不让这枪法失传,晚辈今日特恳请前辈日后若有机会,替晚辈找个传人,也好让后世记得我凌霄云!”
“记不得我凌霄云也无妨,但要记得我凌霄云的枪!”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书册,“这是晚辈前三十年所创的枪法招式及枪术感悟,还望前辈先代为保管,之后替晚辈转交给所传之人。”
曹邛神情肃穆,沉声道:“天下武夫众多,为何独独选中老夫?”
凌霄云哂然一笑:“大概就是所谓的英雄相惜吧,如今天下武人之中,能入在下眼的,屈指可数,晚辈与那老秃驴向来不对付,剩下几人,江子房也好,李显也罢,都尽是寻常一等高手,这本枪谱对他们来说,不仅对武道修行无裨益,若是强行修炼,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有百害而无一利,况且晚辈也信不过他们,只能来麻烦前辈了。”
曹邛这才接过枪谱,郑重其事道:“既然阁下信得过老夫,那这本枪谱就由老夫先行保管,至于收徒一事,又不是必死的境地,等你活着回来,自有大把时间自行挑选。”
凌霄云笑道:“人活一世,哪能处处留退路。晚辈此行置之死地而后生,若能安稳归来,当和前辈浮一大白!”说完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曹邛看着凌霄云渐行渐远的背影,忍不住赞叹道:“前有司空厉,如今又有你凌霄云,后生可畏啊,以后这江湖,注定会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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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凌展率领步军登山而上,阿善弩手下众将士早已严阵以待,将旗一挥,全军列阵,山野作战,骑军等于没了用武之地,阿善弩手下镇南将军,同时也是骑兵统领的耶律奇日前主动请命,愿带领一千轻骑驻扎在山崖内侧山洞中,用于钳制曹勃水军。
阿善弩当时并未多言,神色凝重,问道:“耶律将军当真愿意?”
无怪阿善弩有此一问,两侧山崖山洞极多,虽说便于藏身设伏,但只要进了山洞,便极其危险,只有等大军获胜后才能得救,等于将身家性命全都交到了阿善弩手中。耶律奇笑道:“末将半辈子都在马上征战,没了战马,这战力就要大打折扣,麾下轻骑也是如此,虽不善野战,但射术极佳,大将军放心,末将这一千人马守得住!末将也相信将军,能带末将活着回去!”
阿善弩默默站起身来,抱拳道:“耶律将军,本将也不敢向你保证什么,只求将军尽量多拖延梁国大军一些时间。”其他将领见状,全都跟着站起身来,朝着耶律奇抱拳致敬。
杨祁南被受命为先锋大将,率领五千弓弩手镇守在山口十里处,原则很简单,谁站在最南边,就拉弓射杀,西平将士天生膂力过人,况且有杨祁南亲自坐镇,相信梁军想要通过此地绝非易事。
凌展作为步军统领,自然需要坐镇中军,不会亲自冲锋陷阵,那打头阵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黄凡龙的身上,只见他走在大部队最前,战刀早已出鞘,怕的就是突然遇到伏兵再慌忙拔刀耽搁时间,战场上瞬息万变,一步慢就要步步慢。
大军已前行五里路,竟是相安无事,黄凡龙高举战刀,下令先行停军,自己则穿过长长的队列,来到凌展身边,说道:“凌将军,这一路走来,少说也有五里路了,一个西平叛军也没见着,难不成咱们都猜错了,他阿善弩并未派兵设伏于此?”
凌展举目远望,前方树木丛生,瞧不真切,不知情况到底如何,沉吟道:“阿善弩乃是西平名将,用兵断然不会如此昏聩,放着飞云涧这道天险不用,我猜这大概只是障眼法,用来迷惑我们,凡龙,切莫轻敌,万事小心。再行五里,若前方仍未发现伏兵,便加快行军步伐,全力奔袭牢南城!”
黄凡龙抱拳领命,大军继续向前开拔。与此同时,曹勃所乘舰船也朝着牢南城进发,与两侧步军相距不过三里距离。
三虎之中,黄凡龙、林望都被任命为急先锋,率领步卒攻占山崖,只剩下年纪最小同时也是资历最浅的麻云华与曹勃同乘一船,如今正站在曹勃身旁闷闷不乐。
曹勃见状,笑道:“怎的,莫不是怪本将没让你当那攻崖先锋?”
麻云华生的虎背熊腰,两只胳膊尤为粗壮,闻言瓮声瓮气道:“末将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