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杨祁南脑海中浮现出“慈不掌兵”四个大字,原来义父每逢战事,必定身先士卒,只为求心安二字,便开解道:“如今大获全胜,没了曹勃这个外患,弟兄们想好好活着,也并非什么难事。”
阿善弩摇了摇头,叹道:“飞云涧一役,注定会载入史册,我军大胜,从当下看,是天大的好事,可从长远来看,确实弊大于利。为父如今已经位居高位,和那三人比起来,品秩高出半级,全因有曹勃的存在,今次打了胜仗,论功行赏,理当更进一步,荣盛那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对于武将来说,已是极致。可为父如今不过三十二岁,若再逢战事再创军功,难不成要学那梁国李剑,裂土封王?梁国地势广阔,冯靖全有这等魄力,咱们怒王难道也有?况且洪江也不会放任为父势力日渐壮大,他知道我不会反,可我手下这些人,包括你在内,当真没有反心?假使真到了封无可封的那一日,我会不会就在你们的劝说下顺势反了,所以洪江会将这种可能尽早扼杀,到时候沦为牺牲品的,还不是这些将士们。”
杨祁南沉吟道:“飞鸟尽良弓藏,历代帝王心术不过如此,那义父有何打算?”
阿善弩摇头苦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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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时间转瞬即逝,大军休整完毕,准备动身回京。
大军走得并不快,三日之后,才看见圣云城城楼。
没有预料之中的百姓夹道欢迎,圣云城大门紧闭,阿善弩见状,皱起眉头,右拳高高举起,下令停军,对身边杨祁南说道:“有些古怪,全军列阵!”
不多时,城门从内缓缓打开,李密先单人单骑缓缓而来,见到不远处那茫茫四万大军,高声道:“在下李密先,可否请大将军阵前一叙。”
杨祁南皱眉道:“义父,小心有诈,干脆让孩儿先擒了此人,再做打算。”
阿善弩摇了摇头,笑道:“为父虽不是司空厉、百里劲那般的武道高手,可对付李密先这种读书人,一只手也能打趴下一百个,无需多心,容为父去会会他,我到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完单骑出阵,朝着李密先缓缓走去。
虽说李密先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杨祁南仍是唯恐有诈,命人递来弓弩,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