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俱是当世第一流的年轻俊彦,虽是初次见面,却互相欣赏,大有知己之感,二人有意一较高下,运气十成,只见一灰一黄两道人影先后掠出酒楼。
叶轻羽身负御剑神通,虽习成不久,尚显生疏,但神剑太阿与他心意相通,一马当先冲在前头。柳公仰没有这等可御剑飞行的神通,可他功力深厚,足下生风,大袖如翅,紧随其后。此去云音寺路途遥远,柳公仰此时并未使出全力,就这么不远不近吊在叶轻羽身后,二人相距不足十里。
叶轻羽心中微震,原以为有曹邛所传御剑之术,柳公仰修为再高,比拼速度的前提下,自己优势明显,定可稳胜,可没想到即便自己出力八九分,仍无法摆脱此人,不由又将柳公仰高看了一眼。眼见始终拉不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叶轻羽微微一笑,屈指一勾,从一旁一名围观剑客腰间借来一柄剑,横剑在胸,随手一挥,身后出现一道粗壮剑气,在柳公仰身旁炸裂开来。后者冷哼一声:“好小子,使诈么!”双手合十,周身金光乍现,形成一道佛光屏障,任由剑气肆虐,亦无法伤其分毫。
柳公仰师从空山圣僧,而这位占据天下第一的宝座长达四十年之久的得道高僧,之所以纵横天下,全因无人可破他的不败金身。空山生前虽未将此功法传授给柳公仰,可他天资聪颖,竟从几次观战中举一反三,将所学功法融会贯通,自悟出不败金身的奥妙,如今已颇具雏形,虽远未大成,可说当下叶轻羽随手使出的剑气倒是易如反掌。
见无法拦住柳公仰,叶轻羽也不再耗费真气,随手一抛,那柄长剑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丝毫不差落回那剑客腰间剑鞘之中,单论这份准头,已让人拍手叫绝,围观之人中有人认出了柳公仰,可对于叶轻羽的身份却是一无所知,但见此人在与柳公仰的比试之中不落下风,纷纷暗想天底下何时又出了这么位年轻高手。而那位有幸被叶轻羽借剑的看客江湖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被几位豪绅争先恐后拉拢,更有几位仙子凑近结交,也算是天降之喜了。
二人各显神通,短短半日,便进入豫州地界,一入豫州,路程便已过半,二人各自加快脚程。叶轻羽虽初入江湖,但天生剑胎,又与神剑心意相通,在曹邛仙逝之后,御剑之术已成绝响,而柳公仰无论内功外功,都已趋近大成,如日中天,一时间,二人旗鼓相当,谁也拉不下谁。
此时已近深夜,二人辗转千里,真气损耗严重,再这么进行下去,容易伤及根骨,于以后修行不利,柳公仰便提议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赶路。叶轻羽虽有神剑相助,但仍需时刻分心关注柳公仰,也极耗心神,当下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柳公仰从背囊中取出干粮,与叶轻羽一同就着山泉水分食。
叶轻羽由衷赞道:“法师好本事,在下仗着神剑相助,又有御剑神通,本以为稳操胜券,不曾想即便用尽全力,也只能和法师斗个旗鼓相当,实在惭愧。”
柳公仰笑道:“我云音寺佛法高深莫测,小僧不过只是学了些皮毛,让叶公子见笑了,若是换做家师,只需出力五六分,只怕此时早已回到寺中,小僧这点微末道行,不值一提。”
叶轻羽不由心生敬意,暗想道:“云音寺功法博大精深,若我在寺中修行,参悟其中奥妙,或可对自己剑道修行大有帮助。”
殊不知柳公仰之所以费尽心思,执意要将叶轻羽留在寺中,正是看着此人师承曹邛,想将曹邛剑法与空山圣僧佛法合二为一,成就一个前无古人的至高境界。
第二日天刚亮,二人经过一夜休整,已恢复如初,打算继续动身上路。为了公平起见,柳公仰先在原地等候,待叶轻羽先行十里后再出发,二人一路你追我赶,叶轻羽今日仍始终甩不开柳公仰。
正午时分,二人抵达扬州,柳公仰朗声道:“叶公子,此去向西南六十里,便是云音寺所在,公子若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不妨一齐使出来。”声如洪钟,在叶轻羽耳畔响起,后者心中大惊,二人奔波两千里,这柳公仰内力竟还如此充盈,不由起了好胜之心,默念剑诀,朝着前方飞去,转眼间拉开二十里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