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什么?”胡德禄果然吃了一惊,但是眉目间却没有被吓住,反而有了几分跃跃欲试,“敌人很强么?”
陈淮生有些吃惊,“德禄,你不怕么?”
“有师兄在,怕什么?师兄你不是常说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么?”胡德禄兴致勃勃。
“看看师兄这么多次都说是险象环生的恶战,但是师兄每每都能胜出,而且我发现每次师兄恶战之后进境都会大涨,可见师兄所说历练胜过修行半点不假,所以我也早就想求师兄带我一把,如果有机会能历练一番,就算是有些冒险,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陈淮生愣了。
他没想到自己平素和胡德禄所说的一些话,胡德禄竟然记得如此牢靠,而且自己的一举一动好像也成为了胡德禄效仿的举措。
“德禄,恐怕有些情况你还是不太清楚,很多时候师兄我也是没得选择,并非师兄主动去寻求那种冒险的历练,那样太危险了,这一点你恐怕误会了。”
陈淮生不得不提醒对方。
“师兄我知道,你的几番遭遇其实咱们外堂许多师兄弟都知晓,甚至都很艳羡呢。”
胡德禄话语里却没有陈淮生想象的那种畏惧和惊讶,而是相当笃定,让他大惑不解,“德禄,你这话啥意思?”
“师兄,你以道种身份独战诡狼,然后三日悟道,这是真实的吧?”
见陈淮生点头,胡德禄才面带感触之色地道:“可你是否知道,丙舍里有三成弟子都会因为无法悟道而名落孙山被迫还乡?他们离开的时候都会百般不舍,甚至哭得死去活来,而回乡之后就和修仙长生无缘了,七十来岁就是他们寿元的终结。”
“可承载了家族乃至乡梓无数人的期盼入门,最终却落得个无法入道返乡,这种反差,足以把人逼疯!”
“我一个族兄也是先天道种,十年前入门重华,结果悟道未成,回乡之后沦为猎夫,五年前在捕猎一头大角箭鹿时被鹿角捅穿了胸膛而亡,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我还有一个族叔,三十年前的先天道种,曾经入门南楚一家宗门,也是悟道失败回乡,从此就神神叨叨,总幻想自己悟道成功,后来生下一子两女,其中一子是先天道种,一女为后天道种,为了其子能入门重华,让那个不是道种的女儿嫁给了派中一个主事的残疾侄儿,让那个后天道种的女儿给咱们知客院一位炼气六重主事的儿子做妾,要知道那人也只是一个后天道种,娶了五个妾,全是后天道种,就为了能生出一个先天道种,……”
陈淮生再也忍不住了,“你族叔那个儿子呢?”
“如愿以偿入了门了,九年前也入道了,但却在乙舍呆够了五年,炼气未能成功,去了知客院打杂,现在每次遇到我,知道说什么吗?我真傻,本来有一次机会可以去试炼,可我却以为我自己可以,……”
试炼是指门中会选一些弟子自愿去尝试门中仙师为一些功法研修时获得的一些新的体悟,有很大几率可能会走火入魔,也有可能会有所感悟,甚至可能一跃破境,这种事情宗门不会强求,全凭自愿。
“结果就是他五年未能炼气成功,而他说的那一次试炼中,五个人中有一个直接炼气成功。”胡德禄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而还有一个人走火入魔,直接沦为废人,……”
陈淮生无言以对。
“师兄,所以你说你搏命斩杀诡狼,大家没人觉得不值,至于后来又说你历尽艰险,斩杀了一狼一狈,但你五个月后又炼气成功,再后来,你们几个在天寨一战中受伤,但是回来之后,寇师姐和你都直入炼气二重,都破了门中记录,袁师兄和佟师姐都破境炼气三重成功,赵师兄本已经是一代天骄,但是依然要拼着性命去搏杀,结果就是一跃晋入炼气高段,可我们呢?却都还只能在乙舍中苦苦修行,甚至看不到希望,……”
胡德禄说得有些激动起来,原本白皙的面孔也是微微发红。
“既然走了修仙之路,那就莫要怕艰险,如果只想安安稳稳过一生,那还不如现在就去知客院混吃等死算了。”
陈淮生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道:“德禄,外堂的师兄弟们都是这样想的?”
“当然!郭师也经常用这种话语来激励大家,而天寨一战之后更印证了郭师所言不虚,师兄,你可知道你们几个伤愈之后陆陆续续破境成功,让外院的弟子们,尤其是乙舍和甲舍的师兄弟们羡慕得几乎要发狂么?三年五年都未必能破境,甚至可能一辈子都破境不了,可你们都是几个月就破境了,谁不愿意去搏这一把?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陈淮生忍不住冷笑一声。
郭崇道还是功利心太强了一些。
若是吴天恩就算是要用这种方式,但也会着重讲其中风险,但郭崇道肯定在说风险时就轻描淡写了。